疾风骤起,墓碑前纸钱飞旋起舞,碎琼乱玉,颇为壮观。 赫连澈立在漫天风雪间,伸手“啪嗒”解开劲腰上扣着的金属皮带。 他准备在这里就要了她,以惩罚她方才的出言不逊。 然而手上动作却突然一滞。 他望着地上女人,形如枯槁,单薄胴体竟比送葬纸钱还要白些,一张尖脸血泪混合,两只眼睛灰扑扑往上吊送,小嘴微微张开,嘶嘶费力地吸着气。 似乎随时都能昏死过去。 赫连澈突觉胸口钻心般痛,仿佛全身上下四肢百骸都被人碾成齑粉,扬在天地间,一点点随风飘逝。 他在干什么? 难道非要把最心爱的女人活活折磨死,他才甘心吗? “曼曼,对不起,是我坏,是我禽兽,求求你为了我撑住,给我机会让我补偿……” 赫连澈立马脱下衬衫,裹在苏曼卿身上,抱起她就往外跑。 司机还没见过赫连少帅这般惊恐害怕的神色,仿佛要即将失去性命一般! 他刚要下车拉车门,却被少帅一脚踹了下去,只见她将女人放在副驾,亲自开车,飞速往前驶去。 病房里,四处是呛鼻的消毒水气味,几个医生在角落讨论病情,看护小姐拿着纱布,细心给苏曼卿包扎伤口。 眼见小女人即使昏迷中,也迷迷糊糊嚷着疼,赫连澈二话不说拔出勃朗宁手枪,怼在看护脑门,发狠道,“你到底会不会包扎?她喊疼你知不知道!” 看护吓得当场泪珠子噼里啪啦乱掉,两只手都不知该放哪里才好。 一位稍年长些的老医生上前,作了个揖,朝赫连澈恭敬道,“请少帅安心,所幸这位小姐连日进食过少,体力不支,撞击的力度不大,休养数日,应无大碍。” “什么小姐,她是我夫人!” 仍是那般疾言厉色,但说“夫人”二字时,却情不自禁放柔了声。 老医生赶紧顺他话说,“是是是,少帅,夫人暂无大碍,请少帅安心。” 听医生这样说,赫连澈方收回手枪,半颗心落了下来,但仍不放心,命人去宛城医院请医生过来。 这种郊区小医院,他实在不放心。 “回少帅,童春堂的老板上山采草药去了,至于宛城医院的张医生和钱医生,现都在手术中,恐怕分身乏术,无法及时赶来。” 底下人抖抖霍霍,朝赫连澈报告。 “派一个营的士兵上山去找,至于其他两个给我绑过来。再不依,当面杀了他们老婆孩子。”男人冷声下达命令。 他只要自己的曼曼完好无事,至于其他人是死是活,他不屑理会。 如果曼曼真的走了,他余生都不会快乐。 那么届时,即使大权在握,珠钗环绕,又有何意? 毕竟哪怕弱水叁千,他也只取这一瓢饮。 只因他赫连澈绝非薄情寡义之徒! 朦胧月色透过水蓝结子纱窗帘,幽幽漫进。 赫连澈已经不吃不喝在这里守候了一天一夜,仿佛是个铁人,不觉半分累。 望着病榻上女人苍白小脸,忍不住抬手啪啪两声,甩在自己左右脸颊,直打得嘴角流下一线红血。 他又伸出左掌,紧紧握住她软糯小手,双眸猩红,却不敢闭,生怕趁自己睡着功夫,就会有小鬼将她命索走。 “曼曼,快醒过来,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你。” 他深情吻着女人手背,真恨不得自己能替她躺在病床,代她受这份苦。 童春堂老板亲熬了中药送过来,乃是补血益气的良方。赫连澈怕她疼,舍不得给她吊水,觉得还是中药稳妥,可以从内里调养身子。 他亲自接过药碗,用小勺慢慢喂给女人,可无论怎么喂都喂不进,药汁都顺着嘴角流光,急得他将碗沿送至自己嘴边,想要以嘴渡药,喂给女人。 “少帅,不可呀,是药叁分毒。您身子矜贵,千万不能冒险。”童春堂老板连忙出声阻止。 赫连澈冷脸呵斥让他滚,不要说叁分毒,哪怕是百分百的毒。为了她,自己都会尝试,甘愿无悔。 他抿上一口苦涩药汁,左手扣住女人后脑勺,扬起她秀白脖颈,将药慢慢渡到她嘴里,一小口一小口,每喂完一口,便用帕子细心擦拭她嘴角残液。 曼卿神思恍惚,迷迷糊糊,只觉有温柔削薄的唇,清清凉凉覆落在唇瓣。 她忍不住吮吸,呢喃抽泣,问,“风……风子,是你么?” 赫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