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街市霓虹闪烁,唯独洗车店黑黢黢的,左右两扇大门已经关闭,只留着中间半副卷帘门。 陆梨弯腰进去,顶上几只黯淡小灯,脚下是水槽,铺着地格栅,穿过二号洗车位往里走,来到休息区,看见老懒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再往里是展示区,柜上陈列一些坐垫、脚垫、车蜡、太阳膜等产品。 这间店面又宽又深,展厅旁边才是前台,霍老板正歪在椅子里,双腿交叠搭着桌面。 电脑屏幕幽蓝的光线映照在他冷清的脸上。 陆梨脚步迟疑停顿,欲前又止。 霍旭西看见她来,没说话,目光轻轻掠过,像月夜深林的狼崽子,发现猎物,但懒得动弹。 老懒的呼噜声饶有节奏,电锯一般。 陆梨知道他故意晾着自己,却也不在乎,上前去,闻到沉沉的烟酒味。 “看什么呢?” 他置若罔闻,依然盯着电脑。 陆梨轻笑,逗说:“该不会是a/片吧?” 霍旭西慢慢抬起眼皮打量她,神情寂静。 陆梨倚着大理石桌,没心没肺:“喂,送你的月饼怎么样,好吃吗?” 他淡淡开口:“给狗吃了。” 陆梨嗤笑:“没错,就是给狗吃的。” 霍旭西瞪了眼:“你来干嘛?” “章弋说你心情不好,非要我过来劝劝,我看你这不挺好的,也没缺胳膊少腿。” “别人让你来你就来,真听话。” 陆梨不急不躁,抿嘴微笑:“担心你呀,怕你吃了我家的月饼中毒。” 他也不紧不慢:“你下毒了?” “五仁馅儿的,跟毒药也差不多。”她说着视线低垂,略咬唇,眼珠子转得飞快。 霍旭西察觉:“有话直说。” 陆梨脚尖点地:“有个问题,你是不是讨厌辜清彦?” 奇怪吧,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讨厌他素昧谋面的人呢? 霍旭西毫不犹豫地“嗯”了声。 陆梨意外他如此坚定:“为什么?” “不喜欢这个名字,听着矫情。” 陆梨撇撇嘴,暗做深呼吸:“你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什么?” 她几乎不给他作反应的时间,立刻表明态度:“总之你不要喜欢我哈,我有心上人的,你、你喜欢我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霍旭西笑了,歪着脑袋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眸中似有星河流淌。 陆梨忽然脸颊滚烫。 “姐姐,”他说:“你真应该去做谐星,喜剧界少了你,损失巨大。” “……” “单身太久,开始幻想男人暗恋你了吗?” 每次听他喊“姐姐”,陆梨就起鸡皮疙瘩,好似心底隐秘的私地生出苔藓,潮湿蔓延。 她有点儿臊,垂死挣扎,抬起下巴维持腔调:“不是最好,这样我就放心了,省得大家做朋友尴尬。” “是吗,原来你觉得尴尬。” 她诚实回答:“刚才有点儿,不过现在没了。” 霍旭西就看着她。 陆梨转身打算回家,快走到门口,发现一条大黑狗站在那里像剪影一动不动。她有点害怕,踌躇数秒,试着往前挪了一步,那黑狗竟然冲她疯狂咆哮起来。 “汪汪汪汪!!!” 见鬼了。 陆梨连忙后退,高声惊问:“怎么回事?!” 霍旭西瞥着:“它叫黑豹,附近的流浪狗。” “为什么这么凶?它堵在门口我怎么走?” 霍旭西十分乐意看她出糗,于是轻描淡写:“你走的你的,它又不咬人。” 这叫什么屁话?陆梨心中暗骂,知道他是不肯帮忙的了。 黑豹虎视眈眈霸占门口,一时半会儿没有走的意思。老懒鼾声如雷,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霍旭西窝在椅子里疑似继续观赏a/片。 陆梨大为恼火,怀疑自己脑子抽风才跑到这里自讨苦吃。 她气鼓鼓,随手抄了张板凳靠墙坐下。 某人欠兮兮地开口:“要帮忙说一声。” 谁要你帮?陆梨瞪过去,白一眼,发誓今晚就算在这儿坐到天亮也不会嘴软。 背后的墙上贴满世界汽车标志大全和汽车仪表图形标识。 她跷二郎腿,从包里掏出香烟打火机,动作熟稔,烟雾从嘴唇吐出,掠过小小的鼻子,缭绕着飘散。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