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所以有什么怨言对他去说,不要来打扰她的清净。 江寄月折身要进屋。 沈知涯叫住她:“你说得对,一个男人要宠爱一个女郎时千依百顺,连烽火戏诸侯的蠢事都会做,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不想要你了,他会怎样对待你?” 江寄月停了步子,转身看他,风把鸡毛掸子吹得鼓胀起来。 沈知涯站在月洞门的阴影处,五官像是被分割后重新拼接出来,面目模糊中带着几分可憎的冷意:“他对我这样狠,你我同是他的污点,他又会怎样对你?” 江寄月尤然觉得可笑,只是那可笑和秋霜一样白,她道:“现在知道担心我了?” 她的睫毛颤颤的,连带那笑也是颤颤的:“我若能退步抽身,早就走了。连开场都由不得我,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体面,不过是听天由命,得过且过罢了。” 她这次是彻底转过身,不想和沈知涯谈了:“好走不送。” 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像是关上了心扉,与沈知涯彻底恩义两绝。 沈知涯舔了舔干燥得开裂的嘴唇,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江寄月说得没?有错,荀引鹤要对付他,不仅易如反掌,还能让他有苦难言,有冤无处申,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 他不敢想象荀引鹤还有多少这样的手段没有用出来,可是什么听天由命,得过且过,沈知涯又不甘心。 毕竟那幅春宫图还在荀引鹤手里,那个庄稼汉还活着,这两样都是无穷的祸害,随时能让他身败名裂,沦为笑话。 可是,他不过一个区区翰林编修,又有什么本事对付荀引鹤呢,沈知涯心情灰败而迷茫着。 第36章 又过了几日, 范廉携夫人登门来拜访。 沈知涯这翰林院编修做得当真是惬意,接连病卧, 时至今日连翰林院的大门往哪头开都还不知道。 范廉说起这时, 非常得羡慕。 范廉夫人来了,自然是要女眷款待,沈母小心翼翼来请江寄月往前院去坐坐, 江寄月想着也算散心了,其次对范廉夫人也有几分好奇心便去了。 去了才知道范廉夫人周昭昭当真是个妙人,她是屠户出身, 从小跟着爹爹和兄长在肉铺忙碌, 一把剁骨刀使得非常衬手,力气也大。为人爽朗, 很搭她俊眼修眉的长相,一点也不像个受气小媳妇。 江寄月先前没见过她, 以为嘉和郡主逼婚范廉的事必然会让她觉得委屈伤心,现在倒不觉得了, 一问之下果然如此, 周昭昭磕着瓜子道:“范廉那厮中了探花, 却总不派人接我到上京团聚, 乡里都说他是被榜下捉婿捉住了, 要休妻再娶, 都等着看我笑话。我听得火冒三丈, 就写了 份信给他, 信里还附着封休书,告诉他, 这世上只有我周昭昭休掉的男人, 还没一个男人敢休我, 他真打算抛家弃妻去谋求富贵,我也不挡他的路,他趁早回来收拾了放在我家的东西麻利地滚蛋,别拦我桃花。” 范廉在沈知涯屋里说话,听到院里周昭昭的说话声,拎着袍子冲出来,一张秀气的俊脸委委屈屈的:“昭昭说好了,我们不谈休弃的事。” 周昭昭摆摆手:“夸你呢,没想与你和离。” 范廉怨怨地看她一眼,显然那封休书让探花郎晴天霹雳一下,余震直到今日都未消除。 周昭昭继续道:“通常来说,书信来回大概十五天,但我那次没等到范廉的回信,嘴上说得潇洒,但到底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范廉家人去得又早,全靠我爹爹给他口饭吃把他拉扯大,他这般忘恩负义,着实让我伤心,当时我在家里狠哭了几天,茶饭不思的,爹爹与兄长轮番哄我,说负心的男人要不得,与范廉好好和离,就算下半辈子不嫁人,他们也能养我。我的心里才略略好受了些。” 江寄月抵着头旋着茶盖,白瓷蓝底的茶盖浸过青绿的茶水,转出莹润的水珠来,她想笑一下,说几句讨喜的话奉承一下周昭昭,可是因为嘴里太过苦涩,怎样也开不了口。 周昭昭道:“不过好在,第二十三天,他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什么都没有带,就背了个小破包袱 ,什么名动上京的探花郎,狼狈得跟个乞丐一样,抱着我就哭,说昭昭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我那时才知道嘉和郡主抢婚的事,说来还得感谢相爷,要没有相爷,范廉心里再有我,与我恐怕也只能饱受生离之苦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