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鹰最后那句“不要因此离开我”却没脸说出,他不知手该放哪里,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纪容,随意擦拭掌心污渍,攥着裤头呆呆站着。 纪容语气凝重道:“把衣服穿上,转过去穿。” 雪鹰立刻转过身穿上烤干的外衫,心里七上八下,比起纪容不喜欢自己,更可怕是纪容离开他,他寧可看着纪容成亲生子,至少还能看到这个人,若是连这微末希望都破灭,他不知道怎么过剩下的漫长岁月。 纪容神色庄严,挑出匕首靠近他,雪鹰突然有种快意敢,能死在心上人手上是最圆满的死法,至少他生命最后一眼能看着纪容。 颈部一痛接着触感冰凉,纪容利落处理他的伤口,敷伤药包绷带,纪容道:“绿珠咬出的伤口有毒,是一种情由心生之毒,若是对心如止水或是毫无情欲之人便是无效。” 这不是间接证明雪鹰心上人就是纪容这件事么? 纪容抿唇擦拭匕首上血跡,雪鹰低头看着自己靴尖,两人都没开口,此事就这样在沉默中带过。 那时候雪鹰不知道当时的纪容在等,等他清明明确的说:“是,我是喜欢你,我雪鹰喜欢你纪容,修过参同契也好,跟谁好过都无妨,我今生要定你了!” 师兄弟如何?同为男子如何?通通都无所谓,我带你找个山清水秀的洞天灵地修练,这一生相守到老,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 纪容从来不要含糊心虚,不要不确定的承诺,那是短暂虚假,激情过后的满纸荒唐,如今,雪鹰再度让他失望了。 哀莫大于心死。 雪鹰不敢看他,脸颊跟心口都火辣辣的疼- 师兄从来不喜欢我,他对我如同手足,我却对他有齷齪心思,我让他失望了,我怎么无耻的叫他...... 从今以后,我雪鹰发誓定要斩断此情,再也不能冒犯褻瀆师兄,否则今生今世不得好死! 这样的自己噁心到纪容,他下定决心再也不会如此,所有的情在纪容那巴掌中消失无踪。 纪容歪头看他道:“生气了?” 雪鹰正色道:“是我的错,怎么敢生师兄的气?对不起,师兄,是我不好侵犯你,没有以后了。” 纪容灰眸闪过戾气,将一个头骨丢在他脚边,阴阳怪气道:“这是你那绿珠的爱人,早就被绿珠撕成碎片了,你被拖下水时就有十几只亡灵冲上来,以后被美人迷惑前麻烦听听别人劝告。” 纪容冷眉冷眼,带着浓烈讽刺,雪鹰应声,两人一路无话继续前进。 路上无鬼无人,过了很久纪容突然道:“红袖的心上人是谁?” 雪鹰道:“不知道。” 纪容语气很酸道:“你不知道?你跟她不是关系很好?还是她的暗示你没听出来?” 雪鹰道:“她不想说,我就不问,我们是朋友,没暗示。” 纪容哼了哼,继续往前走,雪鹰现在知道什么话能说出口,什么是不能说出口,能说出口的都好解决,不能说出口的如同刺哽喉,不上不下,使关系恶化。 他从来没学会怎么好好坦白心事,他只会“藏”,埋在看不见的内心深处,假装不存在,如同他回避方才中毒后的情事,假装没事,怕纪容噁心,怕自己必须远离。 纪容逼迫自己修练参同契,面对数不清的男子与之交欢,他内心深深憎恶这些事情,羡慕雪鹰天赋异稟,也羡慕他一尘不染。 在黑暗太久的人看到光明,看到洁白一开始会羡慕而后会嫉妒,想要把对方弄脏,弄得跟自己一样一踏糊涂,纪容总是希望雪鹰在自己一试再试下,能有明确的表示,可惜雪鹰永远都是躲藏回避。 纪容失望又憎恨,更多是怨懟雪鹰让自己抱有太高的期待后又重重衰落,太难受太疼了,自己永远都是受伤的那一个,真是不甘心。 雪鹰表面上被传成白痴,其实他修为高深,灵魂通透纯粹,自己站在他旁边像是个可笑的对比,他甚至不是第一次想死。 活着实在太累太烦,身子逐渐被病痛侵蚀,寒毒入骨刺痛无比,每每发作纪容都希望就这么死去,可靠近雪鹰的温度这么温暖又让人不舍。 纪容看着漆黑的树林,泥土干燥坚硬,他叹口气,雪鹰以为他身子不适想开口,却又退缩的看着他。 纪容的确感到胸闷头晕,扶着树干坐下来,瘦弱的手臂搭在树枝上,雪鹰站着观察四周,总觉得此行顺利到诡异。 地面拖出长长水痕,往外草丛流去,脚底碾到几颗冰渣,像是有一条冰道融合后留下的痕跡。 “过了这条山道,前面掛了两排绿鬼火就是第三层了,抓紧时间,我们联系不到其他人,若是萧桓比我们早进入黑山就麻烦了,尽量赶路吧!” 纪容脸色苍白,额角冷汗,雪鹰递过树根让他当拐杖,两人一前一后赶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