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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神武大帝


回崑崙派。

    一个月后-

    若说要回忆起在绝死裂谷的细节,他几乎想不起来,只记得程秀一见到他就抱着他大哭,崑崙派的丧期铺成一片苍白无语,他披麻带孝跪在柳絮飞牌位前很久很久,很多人来来回回说什么也没听进去,左川忙进忙出帮忙程秀处理惊鸿楼内务,他不渴不饿,伤口包扎时一点痛绝都没有。

    柳絮飞与纪容牌位放置在惊红楼东首的祠堂,里面是歷代惊鸿楼主的牌位,江北望夜晚会来吹奏安魂曲,他一离开任楠风后脚就跟进,对着柳絮飞的牌位低声说话,对穿披麻带孝的惊鸿楼弟子们不发一语,转身就去看纪容的牌位。

    程秀在供桌放满了金盏花,那是柳絮飞一直以来很喜欢的花,橘黄灿烂一片。

    涣兮琴遗落在绝死裂谷,程秀便取出纪容琴房内另一把琴放置祠堂,惊鸿楼一次丧失两名门人,连平常的尖酸刻薄的任楠风都格外安静,顾西辞回山后对外宣称柳絮飞在对抗毕方君时被杀死,纪智才之子纪容窃取武降神书寧死不奉还神书,想私自修练成为之主被雎阳王就地正法,纪容的罪名昭告天下,修真各派均是惋惜这个年轻聪慧的青年误入歧途,痛失英才之难免带了七分对于神书下落的好奇。

    程秀坚决让纪容进入惊鸿楼祠堂,在玉清宫当眾跟顾西辞对峙,任楠风甩手不理,江北望默默地认同程秀,顾西辞没办法,那天程秀强硬的态度让眾人暗自认同,她定会接替已故的柳絮飞成为杰出的惊鸿楼主。

    程秀平日多在丹房草堂,事发第十一天她做了雪鹰最爱吃的芙蓉糕去找自家师弟-

    惊鸿楼后面土坡青竹岭石亭是纪容常练琴之处,她知道雪鹰会在那里。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竹林中,记忆中的纪容一袭青衫广袖,细白剔透的指尖落于琴弦,左手拇指游移于徽位之间,錚錚起落音节,随着雪鹰掌风激起大片竹叶,一滴露水落于雪鹰左掌中。

    雪鹰一招一势,跨步拳风打出,曾经青竹岭仙姿玉质的青衫人琴音悠咽,如今独剩一人寂寥。

    程秀端着芙蓉糕,站在旁边观看雪鹰收势,她笑道:"你这几天都不吃东西在消瘦下去,我怕你被风吹走了,来!嚐嚐,这次应该比较不甜腻了。"

    雪鹰咬了一口,满口绵密香甜,露出淡淡的笑意。

    接下来的几天,雪鹰被程秀推去吃饭沐浴,回寝室看着纪容的旧琴发呆,夜晚泪水止不住沾湿衣襟,每个晚上想起师尊跟师兄就悲慟的无法自己,白日依旧木然的犹如行尸走肉,不言不语。

    他对于外界交谈都听不清,独自坐在惊鸿楼后的竹林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然后,然后没有然后了。

    夜色垂降,他抱着酒罈仰面躺在竹叶堆上看着漫天星斗,脑袋晕呼呼的,沙沙沙踩着竹叶的脚步声靠近,他理都不理继续发呆,对方没说话他也不想说话,过了一会儿,一声夜鶯啼叫-

    第一次喝酒是因为对纪容的情无可诉,第二次喝酒是因为丧亲之痛,断情之苦-

    仙人醉,当真醉倒这位人间小仙了。

    他眼角馀光撇过来者,缓缓撑起身子坐着看他,那人一身黑锦缎广袖,坐在他身边递过一块红薯给他,雪鹰接过软软热热的红薯,低头咬一口。

    "阿鹰,你好像长高了?"

    "嗯,是的。"

    "好吃吗?"

    "嗯。"

    "我从一户农家后院干来的。"

    "什么叫干来的?"

    "就是偷,蓬莱仙岛的方言叫干。"

    听闻雪鹰默默放下红薯,对方大笑道:"骗你的!五个三文便宜的很!吃吧!"

    两人并肩而坐,雪鹰良久开口道:"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那人道:"是呀!因为以前有柳絮飞照顾你,有纪容引导你,现在他们不在了,是你自己思考往后道路的时候了。"

    雪鹰茫然问道:"这是好事吗?"

    那人道:"不是,是必经之路,絮飞也好纪容也好,这世上每个人的母亲或是心上人都会面临死亡,只是过程各有不同,悲伤之后,你必须学着好好放下并坚强。"

    雪鹰沙哑道:"我喜欢纪师兄,是将他当作心上人的喜欢,你会对这样的我失望吗?"

    那人笑道:"不管对方是谁,都不要辜负这份情感,还有……."

    "断头不断袖,断袖不当受,你懂的!"

    "…….."

    雪鹰脸颊被酒意染红,看着对方染上星光的俊容,勾起嘴角哼了m.DXszx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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