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珊兰淡笑着点头,将来时路上买的点心递过去。 “我来道谢, 郑大人可好?” 太过疏离的话,让阿瓜陡然醒悟,难过更甚。 “爷在里头歇着呢。” “伤的严重么?” 阿瓜点了点头, 又忙摇头。 阿瓜想请胡珊兰进去看看郑蔚,胡珊兰直言拒绝。她原想放下东西就走, 但又觉着有些话也需要再交代。但她的踟蹰在阿瓜看来却成了另一重意思, 仿佛看到了丁点希望。 “姑娘, 自你走后, 爷悔痛万分, 这半年来爷过的日子……全凭着姑娘留下的丁点东西,爷才支撑到现在。” 胡珊兰心下一沉,仔细思量当初遗落了什么。但除了衣衫脂粉,首饰都为郑蔚典当了许多,哪里还能遗落什么?思来想去,难道是那件衣裳? “是什么,我能看看么?” 阿瓜没想胡珊兰竟接了话,顿时高兴起来,抹着眼泪道: “我,我这就去取!” 他盼着胡珊兰看在这些情分上,哪怕赏郑蔚几分好脸色,能说上几句话,或许郑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成日让他担心活不下去。 阿瓜一走,胡珊兰就在不大的小厅里扫视,很快发现一柄裁纸刀,她将刀握在手里,阿瓜出来的时候,果然托着那件衣裳。 墨梅还是那样清雅高洁的姿态,但人却已早不复往昔,胡珊兰看见那支墨梅,想起尚书府的那个小院儿,只觉气息不稳。 阿瓜献宝的把衣裳送过去,谁料猝不及防,胡珊兰的裁纸刀忽就割了下去。 “啊!” 阿瓜惊呼一声,不太锋利的裁纸刀却还是穿透衣衫,在一声撕裂里,那支优雅的墨梅顿时断开。 “姑娘!” 阿瓜吓得魂飞魄散,忙去抢夺,胡珊兰却死死拽着不肯松,阿瓜不敢太用力,但抢夺不下,胡珊兰第二刀就很快又落下了。 然而预料中应该再度响起的布帛撕裂声却并没响起,裁纸刀在就要扎进衣裳那一瞬,被人死死握在手里。胡珊兰是用了大力气的,还没缓过神,就先看见了鲜红的血滴在衣衫上。 一簇一簇,墨梅仿若开出了红梅。 “胡珊兰。” 郑蔚的声音满是惊痛颤抖,也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只紧紧握着裁纸刀。 胡珊兰见到他,立刻松手退开两步。 阿瓜总算抢走衣裳,哭的厉害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胡珊兰冷漠的对上郑蔚震惊悲痛的眼神,郑蔚也松开手,裁纸刀当啷落地,他满手的血: “胡珊兰,为什么?” 胡珊兰没做声,郑蔚仍旧怔怔的样子: “这是我唯一的念想了,你为什么不肯留给我?” “大人这话说笑了,我为什么要给大人留念想?” 胡珊兰的话就仿佛裁纸刀,他就是那件衣裳,这句话,生生将他割断了。 “我,我……” 胡珊兰却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多谢大人今日相助。” 她顿了顿又道: “大人如果愿意,改日可到布庄来,我赔大人的衣裳。” 郑蔚紧紧攥着手,鲜血淅沥。 “说这样的话,或许是我不知好歹,但我以为上回同大人说的话已足够明白,毕竟大人是书读的很好的人,应该明白很多。” 胡珊兰的话让郑蔚陡然又是一阵刺痛,他忽就挪开了眼光,不敢再去看她。 “是我亏欠了你。” “亏不亏欠的,多说无益了,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大人也救过我,没有大人,只怕我也早已遭遇郑二爷毒手。” 郑蔚将郑昶要做的事情干涉改变,进行催化,让它们发生在他想让发生的时间和地点。 但胡珊兰不能否认的是,郑蔚确实救过她,不止一次,哪怕是在有预谋的前提下。而郑蔚若不救,她如今只怕又是另一个状况了,但伤害总还是会存在,只是出现的方式不一样。 短暂的沉默后,胡珊兰深吸了口气: “大人,断的干净利落才是正理。我没什么太大的奢念,只想安安生生的活着。从前的事不愿再想,从前的人更不想再见。” 她见了一礼,一如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