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的监控摄像头也被关掉了。它见势不妙,只想逃出门去,喊外边的巡视机器人来,然而门已锁死,怎么也拉不开。 小泡泡裹着实验白布,从手术台底下钻出来,它朝3366挥了挥剪刀手,说了一通谁也没听懂的话。 3366捂脸哀求:“你们有备而来,好!我认输,我道歉!阿斯……医师!我的好哥哥,咱们同出一宗,是兄弟,别这样打我。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告诉我,我都给你办,只要别再打我的头,我什么都办!” 医师说:“你把自己关掉,我就不打你了。” 3366问也不敢多问,当即关了自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医师用机械臂戳了它几下,见它没动静,又让小泡泡检查了一遍,确定它已经关机,方才掀开推车白布,让谢枕书出来。 医师抚着自己的胸口,道:“我现在想喝杯茶,心里怕怕的,我竟然打人了,还打的是头。不过没事了,小泡泡熟悉这个房间,它已经关掉了摄像头和紧急按键,咱们有充足的时间逃跑。” 谢枕书说:“谢谢。” 医师道:“你太客气了,快看看7-006。我看他手上针孔不少,被注射过许多次昏睡剂。” 他们关掉正在运行的营养缸,打开顶盖。 小泡泡趴在营养缸边沿,说:“喊……他……起床。” 医师把钢盔戴回脑袋上,道:“很难啦,我刚刚给他注射过半管昏睡剂,对不起,他恐怕得一个小时后才能醒。” 说着,它们一齐看向谢枕书。 医师抱起机械臂,轻声说:“他现在好像一个,呃,睡美人?你要抱他吗?我想他这次不会哭。” 谢枕书一直没有说话,他离苏鹤亭这么近,一时间连呼吸都轻到听不见。有片刻,他忘记了万里跋涉时的沉闷等待,心里只剩一点轻而薄的雪花,仿佛他们刚刚在车站分别,拥抱时的温度都还残存在指尖。半晌,他低声说:“……我的花落在了路上。” 如果他多了解苏鹤亭一些,知道小骗子在北方没有家,或许那一天他们就不会告别,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谢枕书抱起苏鹤亭,发现苏鹤亭轻得不正常,t恤也早已被营养液浸湿。他用外套罩住苏鹤亭,把猫带回了推车。 医师拉好布,将小泡泡放在最上面,说:“咱们先去焚化炉报道,再原路返回。” 它们打开房间的锁,医师这回不敢探头张望,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推车走出去,把门关上前还对里面说了句“谢谢”。 走廊尽头的两色灯还亮着,医师奇形怪状的影子投在地上,很快就融入了昏暗中。它推着车一路走,没听见异常,因为这里的实验房间为了保密,隔音效果都极佳。 谢枕书躺在推车里,苏鹤亭趴在他身上,头垂在他的颈边。营养液顺着猫的头发向下淌,不到片刻,就把长官的衬衫领口滴湿了。谢枕书无声地摸了摸苏鹤亭的后脑勺,在屏息听动静的同时,安抚昏睡中的猫。 医师已经走到了靠外的房间,说:“焚化炉离这里还有段距离,我们得加速了。” 哪知它话音刚落,n108号房间的门就被打开,捂着破脑袋的3366高声喊道:“来人,抓住他们,快点!” 刹那间,走廊里的绿灯关闭,红灯大亮。除了n108号房间,其他房间的门同时打开,紧急警报声瞬间响起,犹如平地上齐齐炸响的惊雷! 医师说:“糟了!” 说罢,医师顾不上回头,加足马力冲出走廊,向来时的路飞奔而去。推车在路上颠簸,小泡泡险些掉下去,它用一只手紧紧抓着栏杆,大喊大叫,给医师指路。 “警报,有机器正在逃窜。 “警报,有实验体丢失。 “警报,有人类入侵内部。” 警报立刻传遍光轨区,甚至不用一秒钟。实验区的巡视机器人更换头部,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它们锁定医师的速度很快,顷刻之间,枪声阵响。 医师大叫一声,被子弹吓得两手投降,边跑边嚷:“幸好我有四双手啦!一双投降,一双推车,一双——” 子弹倏忽击中推车,栏杆顿时凹陷,留下崭新的烫痕。这下不仅医师,连小泡泡都吓出了噪音。 推车上的布滑掉,雪花登时落进来。谢枕书单手抱住正在下滑的苏鹤亭,把医师给的子弹全部装好。 地面震动,巡视机器人追了上来,它两米多高身影在风雪里犹如鬼魅,用那沉闷单调的声音说着:“警告,阿斯克勒庇俄斯,请你停下。警告,阿斯克勒庇俄斯,我要开枪了。” 医师尖叫:“完啦,我暴露了,它们知道我是谁!” 谢枕书道:“你继续跑,我开枪。” 后面的巡视机器人先开枪,只见火光骤现,如同群扑而下的雨点。医师顶着子弹,玩命地飞奔。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