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模糊成了一块血色幕布上面映现出二人狎昵画面,走马灯不停转,渐渐模糊不清,耳边尽是她对他说过的每一句侬侬软语,最终被一句怨入骨髓的恨生生割裂。 他扎挣着不让眼睛闭上,拼尽全身力气,抬起冰凉发颤的手,一把握住了温热纤细的脖颈,五指施力掐住。 赵锦宁浑然不觉,慢慢俯下身,两手下摁,簪子继续往他身体里刺,她浑身紧绷,唇舌发颤,拼命吞咽喉头压制发抖的声音,“香里我放了曼陀罗...不疼的...” 她吻吻他冰凉翕张的血唇:“知行…我求求你,死吧,你不死,我活不了...” 最后一丝微弱气息从他鼻间消失,掐住她脖子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 赵锦宁镇静又慌乱的用手阖上不能瞑目的眼皮,一滴热泪滚出眼眶,落在他青白的脸颊上,她摸摸自己脸上的泪痕,不清楚这泪是为谁而流。 她趴在他身上,胳膊紧紧搂住他,脑袋贴在他胸膛前,恍惚是回到了许多年前的军营,那个大雪纷纷的深夜里,她安详的依偎在他怀里。 温热的身体渐渐凉成一句冰冷的尸体,赵锦宁恍恍惚惚地从床榻上下来,掩好帐幔,拾起散落在脚踏的大氅裹住赤身裸体,光着脚,踉踉跄跄地走出隔间,“来…人…” 侯在殿外的颂茴并没有听到她气若游丝传唤。 大殿空无一人,静谧的,唯有灯花呲呲炸响,她听见自己滚动喉头吞咽,用了全部气力大声喊了一句:“来人!” 颂茴一人挑帘进屋,只看见赵锦宁不衫不履的站在大殿正中,发髻散乱,半张脸颊上满是鲜红血迹,她忙手忙脚的疾步上前扶住赵锦宁摇摇欲坠的身子,情急之下将昔日称呼脱口而出:“公主!” “您…受伤了?”颂茴一边询问一边着人去请太医。 赵锦宁一把攥住颂茴的手,“不用…不是我的血…” “我要沐浴…更衣,再传万诚来!”她扶着颂茴的肩膀站稳,一条一条的吩咐,“要快!” 丑时三刻,司礼监院门大开,值房内依然灯火通明,靠北墙排列的几把红木圈椅上沉默坐着内廷宦官中最有权势的几个太监。 在屋内伺候的小太监个个敛声屏气,每隔一时半刻,就轻手轻脚地摘红纱灯罩剃灯花,往大铜盆里添银碳,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万诚端坐在上首阖着眼,小太监跪在脚边轻捶着盖在白狐皮毯下的膝盖,在大雪地里跪了半晌,他的老寒腿又疼了。 厚厚门帘突然被人掀起,一股寒风涌进屋内,将铜盆银碳吹的火星锃亮。 其他三个秉笔太监瞬间打起精神,眼神焦急的看向于合。 于合点头哈腰的笑笑,脚步轻轻地走到万诚身边蹲下,接过小太监的活计,殷勤给万诚捶腿,“干爹,都这个时辰了...也没个动静,不如您老去歇会儿,这里...” “你急什么!”万诚睁眼眯起一条缝,瞥了一下于合,轻喝打断他的话。 话音刚落,外院当值太监连呼带喘,跌撞着闯了进来,一边扶着自己头上的幞头,一边扑通下跪,“老祖宗!万岁...万岁召见!” 万诚立马站起,身后小太监忙不迭伺候着给他披上披风,他一脚踩上白狐毛毯往门外走,意味深长的对身后几个秉笔太监说:“天,晴了,该预备起来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