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皇帝端着刚沏好的热茶浅啜了一口,一副甩手掌柜、有儿万事足的样子,随口叹了一句:“这戏唱得不错。” 顾燕飞顺手接过某只小手递来的桔瓣,对着坐在轮椅上的小丫头笑了笑。 安乐腼腆地移开了目光,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瓤桔瓣,继续掏着桔瓣做着小桔灯。 小姑娘可真乖!顾燕飞按捺住了揉她头的冲动,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轻快地一击掌,一手从左袖袋里摸啊摸,又摸出了一张以大红朱砂写就的淡黄色符纸,晃了晃,道:“我只有这个了。” “这是什么?!”皇帝放下茶盅,好奇地盯着那张符看。 安乐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眨巴着那双与楚翊神似的瑞凤眼。 顾燕飞把那张符篆夹在两根手指之间,笑吟吟地指了指安乐的左手又道:“伸手。” 安乐就乖乖地伸出了拿着桔皮碗的左手。 顾燕飞将符篆往安乐手心的桔皮碗轻轻一拍。 下一瞬,符篆的一角燃起一簇明黄色的火焰,整张符纸急速地燃烧了起来,化作一只七彩绚烂的蝴蝶轻轻地停在了安乐掌心的桔皮碗中。 蝴蝶的翅膀轻轻一扇,一股清幽的香味扑鼻而来。 “好香!”安乐的鼻尖动了动,陶醉地半眯眼眸,小巧的瓜子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靥,瞳孔也亮晶晶的。 小姑娘一开心,嘴巴也就甜了,亲昵地对着顾燕飞唤道:“姐姐,这可真有趣!” 说话间,那只蝴蝶从掌心的桔皮碗飞到了她的指尖,蝶翅振动之间,那股香味更浓郁了。 小姑娘歪了歪螓首,双丫髻上戴的绢花一颤一颤,笑得眉眼弯起,又乖又甜又糯,还特意把那只蝴蝶递给皇帝看,神情间略带着几分炫耀。 女儿高兴,皇帝也高兴,拈须笑着。 立于七八丈外的楚翊静静地望着皇帝、顾燕飞与安乐三人,心头那头暴戾的狂兽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像是被他们传染了笑意般。 柔软的笑意点缀得青年的眉目昳丽生辉。 锦衣卫指挥使何烈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抱拳对着楚翊复命:“大皇子殿下,人已经全数拿下。” 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传遍了整个甲板。 什么?! 楚祐神情复杂地微微睁大了眼。 从楚翊下令拿人到现在,这才过去多久? 恐怕连两盏茶功夫都没有吧! 他听得明白,何烈口中所谓的“全数拿下”,指的当然是“全数”。 楚翊想必是已经把锦衣卫彻底收拢住了,锦衣卫的行事才能这样快准狠。 而楚翊从南越回京才仅仅三个月。 想到这里,楚祐一手紧紧地握住了椅子的扶手,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锦衣卫是太祖皇帝一手建立的,素来只在大景皇帝的手里拿着,就是当年先帝在位时再宠楚祐这个儿子,也没有把锦衣卫给他。 楚翊斜了何烈一眼,只简明扼要地吐出一个字:“审。”声音云淡风轻。 周围一片寂然。 舱楼内传来的丝竹声与吟唱声在这个沉寂的环境中,越发显得清晰可闻,丝竹的节奏逐步加快,铿锵作响。 但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无心看戏,目光忍不住就往楚翊这边飘去。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