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松了口气,又退下去迎客。 路似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打圆场道:“阿渊,说来,我也好些日子没见你家二弟了,那个小屁孩还哭不哭鼻子?” “哭是不哭了,但还是怂了点,”樊北然一边喝酒,一边插嘴说,“我前些日子看到他,人家都把一巴掌打到他脸上了,他居然忍下了那口气。” “与其忍,那还不如哭闹撒泼算了!”不知道谁点评了一句。 顾渊不予置评,众人继续划拳喝酒,嘻嘻哈哈玩得热闹。 不一会儿,岳浚与顾潇两人就在梧桐的引领下大步流星地往这边来了。 岳浚穿着一件玄色五蝠捧寿团花直裰,高大挺拔,神情疏朗,眉目开阔。 相比之下,比他落后两步的顾潇身高只到岳浚的肩膀,显得斯文瘦弱,身穿一袭蔚蓝色云纹直裰,乍一看,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我来晚了。”岳浚朗声道,相当自觉,二话不说地开始罚酒。 落后两步的顾潇也走到了顾渊跟前,得体地拱手见礼:“大哥。” “听说大哥马上要调去金吾卫,小弟特意来道贺。”顾潇说着,还送上了一份贺礼。 分家近一月,顾潇看着稍微稳重了一些,礼仪、言行都让人挑不出错处,只是神情间依然带着一丝不和谐的别扭感。 “有心了。”顾渊的声音十分淡漠,看也没看顾潇送的贺礼,直接交给了梧桐。 生怕顾渊下一句就是逐客令,顾潇赶紧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同时对着樊北然等人团团地行了一遍礼,对待每个人都是客客气气。 “樊二哥,前天我在天音阁看到你了呢,可惜了,你走得太快,我没来得及叫住你。”顾潇笑容满面地与樊北然搭话。 “是吗?”樊北然挑了下眉梢,心里觉得稀罕极了:顾潇这人从前一直有些目下无尘,自觉他是未来的定远侯世子,就要别人捧着、敬着,从不屑降尊纡贵。 顾潇含笑又道:“樊二哥要是喜欢看戏,下回我们可以一起去天音阁,我请樊二哥一起看戏……” 他说得热情,可与他认识了十来年的樊北然却莫名地生出一种汗毛倒竖的诡异感,忍不住想:顾潇是吃错了药,还是他爹被夺爵打击太大了? 樊北然一不小心就有些闪神,顾潇后面的话就有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顾潇反复叫了他两声“樊二哥”,他才回过神来,挑了下剑眉。 顾潇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就挤出了一抹笑容,指了指窗外道:“我好像听到有婴孩在哭,你们可听到没?” 婴孩? 众人再次敛声,这一次,梧桐示意那乐伎停下了琵琶。 当水阁内外安静下来时,众人侧耳倾听,隐约间,风中似乎真的带了一些哭声,断断续续。 樊北然、路似等人面面相看。 “我知道了!”顾潇抚掌笑了,“莫不是大哥有庶子了?” “这等喜事,大哥怎么不早些跟我说呢。”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男儿没有成亲,就有庶子,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反而是一桩丑闻,一旦传扬出去,规矩大的人家根本就不会把闺女嫁给这种没规没矩的人家。 顾潇慢条斯理地浅啜了一口酒水,唇角扬了扬,等着他这位大堂兄变脸,等着顾渊的脸上露出难堪之色。 他从来不喜欢这位大堂兄,大伯父在世时,顾渊是天之骄子,令他可望而不可即,人人都让他学大堂兄。 后来他的父亲继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