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想起某人,一个绝对不可成出现此处的某人。 踏……沙,踏……沙,踏……沙──是脚步声,其中一隻脚受伤拖着地面移动。也就是说,现在出现的人就是枪手。 肩膀以上恢復行动,叶绍黎扭头望向声音来源,靠着微弱月光辨别男人的模样。 红发绿眸,银光勾勒坚毅的侧脸线条,扬起的眼尾清晰刺眼。 「你醒了,比我预想的早很多。」声音疲惫却不失从容。 一个绝对不可成出现此处的人──叶绍黎张嘴无语,万千思绪掠过,惊愕、不解、混乱、阴谋、欺骗、谎言、玩笑──全部浓缩成唯一一个字:「辛格。」 甚至,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毕竟,连费洛蒙都能偽装。 「这个小木屋烂透了,根本没人管理。」辛格说着丢了一根粗木和几根细木以及一些枯叶进火炉,掀起一些累积许久无人清理的烟尘。 叶绍黎耳朵进水,辛格的声音和他的形貌影影绰绰。唯独他飘散围绕着叶绍黎独特的辛香费洛蒙真切鲜明。 叶绍黎觉得自己正在做一场噩梦,比他所做过的每场噩梦都要晦暗无边。 「说点话,你应该有很多事情想问我吧?」 没错,确实有很多问题,例如:你是a国保守派雇用的杀手吗?自始至终都是你计画好的吗?最一开始破坏小艇的也是你吗? 辛格留着一根树枝用点火器点燃,往枯叶的方向甩去,橘红火光顿时打亮他半身,另一半身映照皎洁冷月色。 冷与暖,哪边才是辛格? 枪伤是假的?身分是是假的?名字是假的?费洛蒙是假的? 为什么当前叶绍黎仍旧能闻到辛格变调的费洛蒙,分明和蒋璃暉的松香毫无半点相似。 叶绍黎留意到辛格刚刚丢木材的动作有多么不自然,他腋下夹着木材靠近火炉藉由地心引力下放──他这才看清楚他伤得有多重──辛格在距离他约三、四公尺的地方靠墙而坐,防弹背心遗失,防磨损的服装到处是破洞,右手已经事先拿了手边能使用的器材稍作固定,大腿用破布止血的伤口几乎深可见骨…… 「为什么要救我?」 叶绍黎想搞懂的疑问很多,相比所有的问题,他现在唯一想获得解答的是,为什么辛格不惜让自己受重伤也要保护他?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会拉住你。」 「够了!你明明都在骗人!你从头到尾都说谎!」 「对你,除了最开始的枪伤,我没说过半句谎言。」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叶绍黎喘着气。 「信不信由你,我遵守承诺就是事实。」 「谁要你抓住我……谁要你……」叶绍黎再也说不下去,他好恨辛格,各种方面,也恨透了目前极度失序的状态。 他不晓得该怎么办,不晓得该拿辛格怎么办!假设辛格是a国保守派雇用的杀手,那叶绍黎没理由也不能捲入国家之间的纷争,他们双方都只是谨守本分做好自己的工作。 然而辛格为了救他不惜牺牲自己,导致无法行动,等于违背了交派的任务。为什么? 假如辛格因此死了呢?叶绍黎遏止自己的想像,因为他发现恐惧席捲全身,就连那暂时动不了的部位也隐隐颤抖。 叶绍黎几近恳求:「你不要再做出这种事了……拜託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你对我做的事情简直就像是你……喜欢我。」 顷刻间,朦胧的视野逐渐清晰,叶绍黎注意到辛格的眼神从生疏到醒悟。彷彿他终于理解问题的答案,找到了能将自身的言行归类的情感。 他凝视叶绍黎的绿眸目光如炬,叶绍黎连闪避的勇气都被焚烧殆尽。 此刻,叶绍黎真想杀了前一秒说喜欢的自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