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他承认,他确实还是狠不下心,不可自抑地对某位软下来的帝王减少了几分抵触情绪,但他同时也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些东西并不是道个歉就可以弥补的,比如死去的百姓,又比如他失去联系的系统,还有他现在按上去都会隐隐作痛的心口。 所以听到秦随认认真真的道歉,沈惟舟也停下脚步,回身看着那张俊美又熟悉的脸,认认真真地说了声没关系。 “没关系,身份而已,要是陛下认不出我,我也不会主动相告,本该如此。” 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秦随倏地抬眸,却看见沈惟舟去篮子里拿来了其中唯一一个简陋无比的木盒,又站在了秦随面前。 他牵起秦随的手,缓慢而细致地伸平帝王蜷曲的修长手指,珍而重之地把木盒放到了对方的手上,很是平静地道:“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两不相欠。 秦随没有先打开那个木盒,他甚至都吝于分给那破木盒半分视线,而是自始至终都看着他身前的青年。 沈惟舟恢复了他自己的容貌,听到秦随喊他“昭昭”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秦随本人都已经来到了燕国,真正的盛空阳想必早就被他查了百八十次,那知道沈惟舟的过往也不是什么令人费解的事,至此,沈惟舟所有的资料都在秦随面前过了明路,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他显得很是散漫了起来。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容色未变,气质也依旧一如往昔的清冽,像是孤山寺外挺立的青竹,幽涧流水旁衔山的霜鹤,又像是雾霭远眺中的一捧远山雪,但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红衣太过绝艳张扬的缘故,怎么看都怎么带着一股慵懒肆意的感觉。 如果系统在这里的话,大概会把这种感觉称之为——自由。 “……” 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好在周围无人经过,倒也没人看到这几人傻子似的行径,沈惟舟看了一眼天色,又见秦随没有要走的意思,终究还是问了一句。 “不打开看看是什么吗?” 秦随不置可否,表情淡漠地打开了盒子。 一枚精致的血玉凤凰扣完完整整地躺在里面。 “我本来没打算这个时候取下面具,毕竟宁安王府不太对劲,如果顶着宁明欢的身份还好调查一些。”沈惟舟慢慢地解释道,“但是就在王大海第二次拿药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的东西……应该是你的,它本来应该在我身上,不过我醒来的时候,它不见了。” 沈惟舟在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他身上原本的东西什么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崭新白板。 他的衣服是宁安王府的,脚踝上的血玉凤凰扣不翼而飞,腰封里的小瓷瓶找不到了,至于剑更是不用说,身边连把剑的影子都没有。 往铜镜里看的时候看到的还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要不是沈惟舟对自己的身体足够熟悉,他真的会联想到系统给他科普的魂穿重生,以为自己夺舍了其他人的躯体重活一次。 但好在,他还是他。 本来沈惟舟以为他身上的东西都像剑一样,在陶夫人手里或者是被陶夫人送给了宁思凡,但今天还就是这么巧,他迷路走进了那家药铺,又因为认出秦随存心找事所以数次让药铺掌柜拿药,进而发现了那枚没放好的血玉凤凰扣。 沈惟舟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王大海乍一看到他时脱口而出的“宁公子”和后来的不对劲。 那个“宁”字被王大海含混了过去,但他面前的不是旁人,是沈惟舟,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当时没说,等着他露出更多的马脚而已。 还真被他诈出来了,他昏迷的时候来过这间药铺,王大海给他换了脸,又因为贪财,借着职务之便把血玉凤凰扣给悄悄扣留下了。 不用说,肯定是陶夫人带着他来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