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看。 那男人不知在何时醒来,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脚,那双紧盯着她的双眸清澈而幽深,里面隐隐透着恳求之色。 兰姑心生恻隐,连忙问道:“你…你是哪个村的?我去帮你把你的家人……”兰姑话还没说完,他就晕了过去。 “喂……你别晕过去,快醒一醒。”兰姑着急,唤了他好几声,他都没醒,他方才是正躺着,这会儿是侧着身,兰姑发现他背后的衣服有不少血,这才知道他的伤口在背部。 兰姑呆呆地看了他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善心大发,“算了,算你走运,你一定要坚持住,可千万别死。”兰姑低声呢喃,而后回头握着崽崽的手,柔声说道: “崽崽,这叔叔受伤了,需要救治,我们把他带回家里好不好?” 崽崽看了看自己的娘亲,又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人,眨巴了下大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乖。”兰姑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拿起一旁的砍柴刀,转身,目光落向不远处的一小片竹林,然后走过去,砍了几根手臂粗的竹子,又割了一堆藤蔓,打算用这些东西做一个架子。 兰姑在家时也会用木头竹子做一些桌子椅子什么的,做一个放得下人的架子难不倒她。没多久兰姑便做好了一个简易的架子,又往架子底下装了四个用竹子做成的轮子。 架子完成后,兰姑满意地回到男人身旁,男人很沉,兰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男人拖起来放在架子上,之后又用藤蔓将男人绑住,以免他掉下来,期间崽崽倒是帮了不少忙。 兰姑出了一身汗,抬头看看天色,日已偏西,得赶紧回去了,兰姑把带来的篮子也绑在了架子上。 山路不好走,走着都有些费劲,更何况还要拖着一个昏迷的大活人,走一段路兰姑就有些吃不消了,但又不敢坐下来休息,怕天黑回不了村里。崽崽很乖,不吵不闹,还心疼她要帮她拉人,兰姑很欣慰。 等回到村里时,夜幕已降临,月亮爬上了东边的山梁。兰姑有些庆幸是黑天,不然她大白天地带着一个男人回来,不知道得承受多少人的白眼。 借着月亮微弱的光她们回到了家,兰姑点亮烛火,而后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光了力气一般跌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喘着气。缓过来之后,她转头看向架子上的男人,男人还是没有醒来。 崽崽蹲在架子旁边,好奇地看着他。 兰姑有些担忧男人的伤势,这么晚了她没办法给他找大夫,回来的路上,她采了很多草药,有些可以止血消肿,只希望能够管点用。兰姑站起身,抬起沉重的双腿走到他身旁,把他搬到床上,床是给崽崽准备的,只不过崽崽不愿意自己一个睡,这床便空了下来。 “娘,这位叔叔怎么还在睡觉啊?”崽崽趴在床旁边,很是不解地问兰姑。 兰姑耐心地与他解释道:“叔叔受了伤,要睡很长的觉才能醒来。”说着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发现滚烫得很,兰姑皱了下眉头,起身往外走去。 崽崽迈着小短腿紧跟在兰姑身后,“娘,以后叔叔会和我们一起玩住吗?” 听着崽崽天真的话语,兰姑回头对上那双充满了期待的晶亮眼睛,摇了摇头道:“叔叔伤好了就会走的。” 崽崽闻言失落,低头不语。 兰姑见状怔了下,他爹走得早,又没有小孩和他玩,大概是感到孤单吧。兰姑有些心疼,但没说什么。兰姑打了一盆冷水回到房间,拿来脸帕弄湿拧得半干,帮男人擦干净那张脏兮兮的脸。 虽然第一眼看到他时兰姑就知道他生得好看,但当那张英俊无俦的面庞映入兰姑的眼帘时,兰姑还是愣了下,眸中露出惊艳之色。 男人的五官轮廓很深邃,剑眉入鬓,鼻直唇丰,身上隐隐透着股贵气,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她们这些乡野出身的人,好像是那些当大官的人似的,可是他身上穿的衣服却很粗陋,和她们身上的衣服材质没两样。兰姑想不透他的身份便没再多想,用沾水的帕子贴在他的额头上,希望他体温能够快点降下来。 兰姑顾不得歇一会儿就进了厨房,她怕崽崽饿着肚子,匆匆将拜祭王秀才的猪肉切成薄片,拿来白日剩下的青菜混在一起炒了,一边把饭热上,又烧上热水,兰姑手脚麻利,很快便将饭菜端上了桌,让崽崽自己先吃了,崽崽也不缠着兰姑,乖巧地坐在饭桌前自己把饭吃了。 兰姑回了屋子,准备检查一下男人身上的伤。看着他那苍白得如同死人的脸色,兰姑皱了皱眉头,除去了他上身的全部衣服,目光不经意间撇到他那线条分明的肌肉,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专注于他背上的伤,当看到那道深长狰狞的伤口时,兰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那伤口好像被刀砍似的,其他地方诸如腰腹,手臂上也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过有的已经很陈旧,有的是新伤,不过这些伤都不严重,严重的还是背上那道可怖的伤口,伤口血肉模糊,还有些地方已经腐烂,周围红肿发炎,兰姑看着不禁头皮发麻,这伤口显然未经过妥当的处理,这会要人命的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