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哪只跑得更快些?” 李晞想了片刻,心中已有答案,但见眼前人儿紧张的目光,心想如果他答出了这题,她还要出个更刁钻的问题来,何苦麻烦。 李晞道:“我答不出。” 陆宁立刻笑道:“哈哈,当然是灰螃蟹跑得快啦!因为红螃蟹已经死了啊。” 李晞故作惊讶地啊一声,又道:“但是有的螃蟹,天生就是长成红色的啊。你出的这问题不大严谨吧?” 陆宁已经把纸扇子塞到他手里,“反正你没答出,你得帮我扇风!” 李晞看了看她小一号的扇子,颇不趁手,道:“用我的吧。我的扇子大一些。” 于是陆宁坐回自己的桌案前看书,李晞把椅子往她那边挪了挪,左手就近给她打扇子,右手手肘撑在桌角上,以手支颐,视线正好对着她。 陆宁没想到李晞这看上去养尊处优的模样,打起扇子来倒很擅长。这一凉快,连眼前的书都变得美好了。 只不过,享受了一会儿后,她脑子清明了些,思及李晞如今在书院中一呼百应的领袖地位,也莫名生出几分惶恐来。 她侧头瞧了瞧他,道:“要不……等下换我给你打扇子吧?这么剥削你,我挺不好意思的。” 李晞脸上的笑意漾开来,甚是夺目好看,薄唇吐出两个字,“无妨。” 陆宁见他这般,也就不纠结了,低头看她的书去。 李晞也不知怎么就一时心软,给自己接了个婢女的活儿。若是被从小对他谆谆教导的太子太傅看到这场景,指不定受不了刺激一时晕厥过去…… 仗着这里离皇宫远,他本能顺着心意罢了。他有时不知该怎么对她,就像上次在后山,连陆宁都吐槽他一时这样一时那样。他总想把好的捧到她面前,但有时又控制不住要闹别扭。 她总有让他失去理性的能力。 陆宁这一舒服,不知怎的就犯起困来。耳边除了外头的蝉鸣之外,便是旁边扇子轻微的风声响动,一下一下的很有规律,像是催眠曲。 李晞看着她睡了过去。趴在桌上,小脸贴着书页,殷红的唇儿无意识地微微张开,像甜睡的婴儿一般。 漂亮又可爱的小东西。这也是当初第一次见她时,他的印象。 小心翼翼地放下扇子,轻手轻脚地把椅子往她那边再挪了挪。他靠她更近些,细看她的眉、她的眼、她小巧的琼鼻、还有那张红润娇嫩的小嘴。 还是有点小的。他比她大两岁,等她长到和他这般年纪,定然美若天仙。到时候便娶回东宫去做他的太子妃。日日看她念书,日日看她睡觉,日日看她笑语晏晏,或者瞪眼发脾气,都挺好的。 这般有些无厘头的念头,却让他心口泛起甜意来。就像,那日青岩镇中,他吃的那颗糖葫芦。 李晞胡思乱想的,陆宁已经热得冒了汗珠子,眉头微微蹙起。 李晞连忙拿了扇子,又对着她轻轻摇着,她这才渐渐放松开来,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唇角竟也微微翘起来。 仲夏日长,午后的日光白得灼人眼。敞轩外头,立着的白衣人影,却似乎天生携带霜雪,气质如冰凌一般,透着孤独和清冷,就像雪峰中一尘不染又孤独寂寞的雪莲。 李晗望着敞轩中两个人的情境,凝滞的脚步再也前行不了。 心口微微地疼。他捂住了心口,转身离开,仿佛从来未曾出现过。 敞轩里,李晞自己也开始趴在桌案上,这样便能与她平视。手上的扇子未停,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也久久不去。 外头忽然响起了吱呀声,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看见祝先生正掀开了孔眼稀疏的竹篾帘子,看见他们二人的姿势,似乎也吃了一惊。 李晞素来淡定,这会儿罕见得尴尬起来。他收回了扇子,站起身准备行礼,祝九渊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山长大人淡定自若地把手上一本竹简放到陆宁桌上。刚放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把那竹简又放到李晞桌上,提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字:宁儿睡了,那这份你来誊写吧。 把纸条递给李晞,又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他便走了。 李晞叹气。山长应该还不知陆宁是女子呢,这可真够开明的…… 这日,李晗之所以到闲云斋,是因为李东篱带着他去见了山长,并同山长说,日后他若是下山云游,便由李晗给学生们上琴艺课。 李晗虽年轻,但琴艺卓绝,山长便答应了。此后,降朱阁的课,便偶尔由李晗来代。陆宁倒是挺开心的,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与他切磋、向他讨教了。显然,李晗也很欣赏陆宁的琴艺,时常单独留下她一起讨论琴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