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上却是如此困难。 有时候像个未爆弹,计时器的终点是两条线,红色和黄色,电影里都有的末日情节,是倒数计时的爆炸,还是停滞在最后几秒的求生。 这样反反覆覆,不说病人本身,就连陪伴者也筋疲力尽了。 即便是现在,他们依然没有学会坚强。 但你没有讨厌我。吴易然说。 在分崩离析前,不是我们没有放弃你,而是你值得被爱。林语忻回。 看着吴易然沉沉睡去的模样,眼睫微微颤动,张口呼吸,不知是否沉浸在梦中,林语忻就觉得心疼。 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被这样折磨摧残。 公车驶入深山,银白的月光至苍穹洒落,夜的香气馝馞在充满雾靄的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旖旎的景物都笼罩在里头,眼眸触及是一草一木依山傍水,是蓊鬱森森涓涓细流。 然后停在空无一人的公车站牌下。 「这是最后一站喔!」公车司机喊着。 曾几何时,没人发现时间这样被偷走,回过神来竟已是终点。 「吴易然,醒醒,到终点站了,我们到底要去哪?」四周灰暗的氛围令林语忻绷紧神经,彷彿下一秒黝黑的森林里会窜出巨兽。 易然模模糊糊的清醒「喔!到了。」 「到底要去哪?不会要去夜游吧?」小雋略带兴奋的口吻问。 「不是啦,我们先下车,我带你们去。」 又是这样,保密的不肯让其馀的人知道。 走到森林,远眺河边柳梢下,微风中摇曳的树梢怎么都像谁的身影在晃动,恍惚听见谁隐约的呼唤,回盪在天际之间。 「欸……我觉得好恐怖喔……回去好不好。」林语忻紧张的抓着吴易然的衣角,敏锐的感官使她承受巨大的恐惧。 反观是两个小孩,丝毫不害怕黑暗,拿着手电筒晃来晃去,就盼着能找到什么珍奇异兽。 「别怕,我保护你。」吴易然低沉的声音说,然后紧紧牵住语忻颤抖冰冷的手。 「你们两个,沿着步道走就好,不要跑太远!」吴易然稍微放大音量对有些距离的小雋及李恩妤喊着。 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过身挥了挥手「知道了!」 别怕。 林语忻眼前清明了一些,儘管还是会被驀然群飞的鸟儿吓得腿软,但吴易然说过,会保护她。 「快到了。」两人踩上最后一阶阶梯,脚下是一片绿茵的草地平原。 绿光在夜空中流动,或许该说飘移,一顿一顿的坠落又升起,像在寻找白日遗失的梦。 夏夜,月光如流水般,静静的泻在这片柳叶和花蕊,轻薄的雾靄飘在水面上。 绿光曳着长长的光影,连影子也赶不上牠的飞扬。他醉心于赏萤,醉心于追寻,于是萤的微光,那么渺小,却在她的眼前无限放宽。 不是什么火树银花,不是什么万家灯火,仅仅微弱而迷离,在那一行行诗句间,牠驻足在字的前头,驻足在字的圆滑,谱出萤的交响乐。 那是一片漆黑里的光,是萤。 林语忻如痴如醉的伸出柔荑的手,盼着某些光点停滞在她的指尖,流萤在她身旁兜转,围绕绿色彩光,最后一隻流萤停在她的掌心。 就像囊袋里莽撞的萤,她于心不忍,又放飞牠们自由。 在这片绿草如茵的原野,何止有着流萤的美,就连月色也是那般温柔。 韜烟縹緲,林语忻带着淡淡酡顏,耳根是炙热的,红的像那天絳色的夕曛,刚开始訕然,羞赧的不敢一步靠近,后来消弭了这份害躁,轻轻的细细的在他的眼下落了誓约,是林语忻治癒了他的闵忧,是吴易然治癒了她的紧绷。 「你是光,像萤一样,微弱且渺茫,但即便如此,仍是一点一点的把我照亮,现在在手掌上发光,终有一日,能见到我的脸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