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如果这一切真如厉轻所说,不过噩梦一场,那他该去哪里找到使他们清醒的开关。他低头亲吻她的脸,极度的悲怆把他变得和她一样欲哭无泪,仿佛这在她身边的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都在杀死他,三个月……他的玫瑰只能活三个月,凶手却地站在他身后振振有词,猖狂地说他们爱她,只是因为不能忍受她的“背叛“,所以要她的命去维护他们的尊严。 虚伪,嚣张,傲慢,绝情。 这些alpha仿佛天生就是欺压羞辱人的好手,他的爱人在带刺的巨大滚轮底下被碾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 纪丞哆哆嗦嗦的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把锃亮的手枪,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以前,飞速转身向顾凛怀中的婴儿连开数枪,震天的枪声接连响,终于在第六枪时,子弹击中了那孩子怀中的金属行星,金属瞬间炸裂,在第七声枪响以前爆裂,将婴儿的身体撕裂得粉碎,他的血、肉、骨头在空中飞溅,顾凛整个脖颈都糊满了肉浆,在他身旁的顾珝脸上也满是血痕,连站在较远处的顾焱的军装都不能幸免于难。 所有顾家的alpha,都要看着红色蔓延遮蔽双眼,骨肉至亲在眼前碎裂成渣的痛苦和羞辱平等地降临在每一个姓顾的人的头上。顾珝麻木的手臂终于举起了枪,就在纪丞身边的厉轻惊恐地望着他,望着这一切。 他失去了准心,双手扶着一把小小的手枪,一枪击中纪丞的胸口,他咳嗽起来,跪身在地,还在奋力地举起枪。顾焱冲过去扶住下坠的顾凛,顾凛低头看着自己半个手臂被炸得稀烂,血肉中还镶嵌着自己儿子的残尸。他恶心极了,趴着呕吐,可地上也是那些肉糊血浆,他满目都是血,几乎在瞬间被逼疯。 幼小的珍珠钻入床底,那滩血慢慢地流过来,他很快晕厥。 “不要!” 厉轻跪身挡在纪丞面前,嘶吼着:“不要!” 顾珝在一滩烂血里跪身前行,他嘴角挂着鲜血,眼神凌厉而隐隐悲痛,拿枪指着厉轻的头:“让开……” “顾珝,别杀他,别……” 纪丞胸口往外汹涌地淌血,他拉着厉轻的肩膀,毫不顾忌对面的枪,“姐姐……我为你报仇了……” 厉轻转身撑住他的身体,“小丞!” “姐姐……能不能……能不能答应我,下辈子在海边再遇到我,不要跑,因为……一跑,就要错过一辈子的……” “不要……求你……不不……我不跑,下辈子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下辈子……你不要死,不要,不……小丞……你……我求你!不要!不要……” 顾珝厌烦她的哭声,抬起膝盖挪动身体,那枪抵在了纪丞的头上,他却满足地笑。 “那说好了,下辈子,姐姐只有我……” “嗯……不,不……” 她原以为科技的限制是禁忌,可现在,面对荒谬至极的情景,那不过是虚晃的谎话,她在某一刻不再麻木茫然冷漠,她感觉到切切实实的痛苦,婴儿炸裂的刺激,爱人濒死的刺激,将她的灵魂用数万刀刃在同一时刻刺穿,她千疮百孔,不能不流泪。 她转过头,一颗颗血色珍珠坠地,滚到血色滩涂之中。 她看着顾珝,恳求:“我这辈子只真正为他哭过……我求你,不要杀他。” 顾珝摸起两个温热的泪珠子,捧在手里,讽刺地笑起来,“只为他哭,他杀了你两个孩子你还要他活……厉轻,原来你不是因为恨我才想让我死,只是因为你不爱我哈哈哈……” 他把那两颗珠子喂进嘴里,咽进肚子里,他摸索着从最隐秘的衣袋中掏出一枚大许多的珍珠,温柔内敛的光泽像是静谧的海面,顾珝对着光看了看,举起枪,深呼吸,一枪将珍珠打碎,他拿珍珠的手指被震断,白色的珍珠粉末飘洒满身,他还在笑。 “既然你们约好了要下辈子见面,那我就先送他下地狱。” 发热的枪口指向王子的头颅,这个房间里最鲁莽的人毫不犹豫扣动扳机,子弹贯穿头骨,厉轻失声尖叫。 房间再一次陷入可怕的沉默,除了耳鸣声,任何人都听不见任何一点动静,再几十秒后,厉轻不敢看爱人的尸体,冲上去揪住顾珝的衣服,质问他:“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为什么不先杀了我!” 他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绝望地大声吼:“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他妈以为我不想杀了你吗!” 他张着嘴呼吸,空气刺喉,他又想咳嗽了,身后传来军靴塌地的声音,他的世界扭曲成破碎的片状,厉轻的脸,厉轻的声音,厉轻的尾巴,图像和声音杂糅着闪过,他痛苦得细胞在叫嚣,他必须杀了眼前的恶魔。 于是,他举起了枪,没有丝毫惧意。 金属和炸药贯穿他的大脑,他终于如愿以偿靠杀死自己,杀死了那个恶魔。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