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时,彭媛给羊做接生,由于头胎就是双胎,母羊难产,生第一只的时候产道还没打开,彭媛用手生生掏出来的。那时候安安和妹宝奶粉不够吃,都是抢的小羊崽的奶喝,现在小羊崽子和人类幼崽都已长大许多。 春季又孵化了许多小鸡小鸭,因为保护不当被黄鼠狼吃掉不少,后来黄鼠狼被狗咬怕了,也被白络挖洞捉了几回,全部扒皮吃肉,咬死鸡鸭的情况就鲜少。 彼时刚过冬季,黄鼠狼的皮毛厚实蓬软,特别保暖,白络存了好些日子,把收集来的各类皮草用猪油拌脑花进行鞣制。油鞣使皮草之下的皮革变得柔软,适合剪裁和缝合,最终成为适合穿戴的物具。油鞣之后还要进行烟熏,进一步将皮革软化,软化好的皮革用清水洗净晾干,裁去含动物软骨以及破洞部分,获得一张完整的皮草。由于皮草数目少,白络只先给孩子们做了帽子和毛领外披,帽子做成系扣式样,可以随孩童的长大扣不同程度的松紧。外披做长,小时候可作长款大衣,大了再缝上布料填充棉花或者羽绒,作皮袄。只是做好毛帽和皮草春天也早已过去,孩子们也没穿上。 今秋收获颇丰,鸭蛋存了一箩筐。一大早,迎着山间晨雾和湿露,大人们在盐井处起锅熬卤水。锅口是满溢的热气,朝阳透过热气照在劳作的女人们脸上,她们轮番用铲子炒动锅里起沙的卤水,加速蒸发。白络则在用铁锹敲晾晒多日的后山黄泥。敲碎的黄泥过筛,取细碎的部分,和盐和适量的水搅拌均匀,也可撒上些许花椒粉,增添风味。和好的泥裹上鸭蛋,放入桶里腌制。 安安跑闹时不小心被热水烫伤,整个左手手背红肿起了密集的水泡,小孩最是忍受不了疼痛,另外两个受惊变得安分,呆呆看着彭媛用封藏的鼠油给安安敷手。安安的哭疼让大人和孩子仿若被封印,后续一整天的低气压。好在只是手背烫伤,给调皮孩子长了教训,感染期一过,换过几次药敷,皮肉便慢慢长好,小崽子的精气神也就回来了。 七崽对那次事故记忆尤深,毕竟安安哭得太痛了,在她幼小的心灵种下必须保护妹妹们的种子,虽然依旧孩子气,但已然一副姐姐模样。 村里不过零散十几户,倒种了不少果树。各家各户不重样,一到这时,桂香十里,叁个小馋猫觉得是大人们做了味道不一样的香香包,藏起来不让她们知道。 七崽带头,先在小阿姨屋头翻找,趁大人不注意把家里翻乱,却怎么也找不到香香包。两个话还说不利索的小崽子跟着一个人小鬼大的,在两家之间跑来跑去,精力十分旺盛。带头的免不了挨打,面上哭得稀里哗啦,嘴倒是硬,扯着嗓子吼。 “妈妈们也不乖!” 实话打得并不凶,不过脱了裤子囫囵两巴掌,毕竟把家里翻的乱七八糟,问也不说,孩子哭也不全是疼的,多半是出于反抗,这个年岁的叛逆期是自我认知的表象。 “你倒是说说,妈妈怎么不乖啦?”白络气笑,要罚她把翻乱的东西整理好。 齐案眉是好妈妈,抢抱哭唧唧的自家小崽子,帮她把裤子提溜上,拿热毛巾擦脸。七崽见好就收,赶紧攀附她的另一个妈,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呜呜呜说不清楚,可把她这个小人伤心坏了。 “先别哭了,好好说。” 小人一五一十,埋怨着埋怨着,小鼻子又一抽,眼泪汪汪地就下来。齐案眉擦都擦不完,只得抱着哄,颠吧两下就在怀里睡着了。 “哪有什么香香包啊,是桂花啊崽。” 可惜睡着得小人听不见,只在梦里间或抽噎几声。 “那我们给她摘点回来?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白络想着还是算了,自己有口说不清,这小崽子又犟,索性等她仨一觉醒,再带着一道去找劳什子虚乌有“香香包”。 七崽闷头睡到晌午过后,是白络叫得起床。母女俩都小心翼翼试探,七崽被妈妈翻来覆去穿衣裳,觉得今天的妈妈还是好凶,跃跃欲试讨好。 “妈妈~”先糯糯地叫一声,“我早上喂咩咩吃饭了。” “嗯。” “妈妈~看我的牙牙白不白,”说着龇了口小牙,怯生生地朝白络眯眼笑,“我今天是自己刷得。” “白~”白络揶揶她的小衣裳,退开小裤子,把小唧唧拨出来,抱到门外把尿。语气恢复往常的敷衍和宠溺,小家伙立马就不怂了,又开始亲亲热热抬头,顶着白络胸口,撅着小嘴要亲亲。白络在上面啵一口,捻着她的小唧唧抖几下抖干净尿渍,又替她把裤子拉好,抱回去穿鞋。 吃过午饭,两家带着孩子们巡村。叁个孩子只有七崽有小背篓,她背篓里装着心爱的画画本子,让安安和妹宝牵着自己。 “安安乖乖,妹宝乖乖,牵着姐姐的手。” 孩子走得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