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不用。”叶北莚报了几个菜名。景楠卿抬头跟老板说,“最后一个菜去掉。她不吃猪脑。” “爆浆豆腐是脑花?”叶北莚咦了一声,幸好景楠卿给她排雷。 景楠卿说,“再来一瓶桂花酿,谢谢。” 干锅冒着香气,热汤翻滚着气泡,老板刚放下菜品,景楠卿啪一声拧开酒瓶盖。 面前玻璃杯满上三分之二白酒,叶北莚说,“你酒品好不好?喝多了我可背不动你。” “至少不会酒后乱性并且提裤子不认人。” 知道他在揶揄什么,叶北莚本来兴致勃勃的情绪被打压下来,不高兴放下筷子。 “不过今晚喝多了也不怕。”景楠卿端起杯子,“正好和你乱一乱。” 玻璃杯清脆地碰撞,叶北莚一口干掉半杯,登时脑子就被酒精烧成一团浆糊。 “今天面试怎么样?” 叶北莚刚被他呛完,不想给他好脸色。借了酒精加持,大着胆子回击,“不劳烦景总过问。” 他哈哈笑,说我宝就是有个性,拿起空碗给她盛汤。 “我听沙渺叫你莚莚,我也可以这么叫你么?” 叶北莚哼了声,心说我不同意有用么,你一口一个宝,喊得我起鸡皮疙瘩,也没见你征求我意见。现在搁这装什么正人君子。 “莚莚。”景楠卿又喝了口酒,“你家里的事……都还好么?” 干锅热气全扑在镜片上,叶北莚干脆摘掉眼镜。既然要说家里的事,那她需要更多的酒。 两人再次碰杯,叶北莚说,“没什么好不好。就像是我和我姐彼此的立场,没什么对不对。她出力,我出钱,只要妈妈开开心心活下去,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景楠卿,我和你不一样。我就是那个蜗牛,有很重很厚的壳,走得也很慢。但是我必须一直走一直走,即使背负着那么沉的东西,也要看起来和别人一样。” 她说完,讪笑,“蜗牛这比喻不恰当,人好歹有个居身之地。我为了省房租还要寄人篱下。” “你和我哪里不一样,你了解过我么?” “没兴趣。” 叶北莚堵住景楠卿,脸颊涂上绛色,不知是热了还是被酒精烘的。 她眼神向左下方飘,不知沉浸在什么地方,也不去看景楠卿。 “我今天下午面试的这家公司,上来就告诉我很累,加班很凶。他们是新杀进一级市场的小风投,要和一群老饕强食。我说没问题,我能吃苦。” “实际是因为他们家给的待遇是我面试所有公司里最好的。只要钱到位,我什么都能忍,都接受。” “那我呢?”景楠卿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患得患失看向她,“你接受我和你的关系,也是因为钱么?” 叶北莚转回视线看他,话语有点卡顿,“我没接受你和我的关系。大家都是成年人,彼此安全卫生解决生理需求,仅此而已。” 她眼底有点水花,仰头看了眼日光灯,吸吸鼻子。 “莚莚,我很想和你一起承担你背上厚重的蜗牛壳。我陪你一起走。” 叶北莚收回扬起的脖子,泪珠还是掉下来。她抬了手背擦掉,“你真讨厌,我已经决定不要在你眼前哭的。” “你可以。”景楠卿握住她的手,“你可以在我面前做任何想做的事。” 叶北莚理不清,也想不明白景楠卿今晚为何说这些。听起来像是告白,又不是。 他凭什么这么说,就因为睡了几次就能睡出感情么。她闷头喝酒吃菜,脑子里一帧一帧闪现从小到大,由远及近的事情。 简川提醒她爱情的脆弱,叶北熙和叶冰提示她亲情的单薄,李筠警示她职场的无情。 每个人来她生命中走一遭,都告诉她世事无常与无情。 这一晚,喝多的人不是景楠卿。 叶北莚趴在他肩背上,发梢扫过他额角,啜泣着说,“为什么我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景楠卿背着她一步一步踩着青石板台阶往民宿走,侧过头,说,“你想想我,想想沙渺。宝,你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扛,不要太倔强,也别执着。” “你好烦!”叶北莚在他背上蠕动,双手锤着他肩。 景楠卿手拖在她屁股下,往上颠了颠,硬扛着她的拳头,“是,我好烦。所以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天又丝丝扯起细雨,石板路上爬满青苔,又湿又滑。 她贴在他宽厚温暖的脊背上,陷入他颈窝,收紧了搂住他的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