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青黑,他安静地阖着眼眸,呼吸平稳。 苏韶棠蓦然噤声。 意识到沈玉案当真是累了。 他从回京的那一日起,就一直忙个不停,至今方才得闲。 沈玉案这一觉睡得很沉,等他醒来,外间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室内点了烛火,被灯罩罩住,只散出昏黄的灯光,温和而不刺眼。 “你醒了?” 沈玉案抬头,女子坐在铜镜前,细白的小腿裸在亵裤外,慢条斯理地涂抹着乳霜。 见他醒来,也只是稍稍抬眸,斜睨了一眼过来,顿余风情。 苏韶棠觑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吩咐络秋:“去看看厨房炖的汤。” 听到这句话,沈玉案终于回神,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什么时辰了?” “亥时。” 沈玉案意外,没想到自己睡了那么久。 松箐伺候他起来洗漱,那边的苏韶棠终于收拾好自己,有了心思放在沈玉案身上:“宫中情况怎么样?” 沈玉案净面:“冯太妃拿出了珺阳公主谋害先帝和四皇子的证据,珺阳公主已经伏法,现关押在大理寺中。” 那日见到裴时愠时,苏韶棠就料到这种情况了,并不觉得讶然。 她只是不解:“新帝呢?” 这时络秋端着晚膳进来,沈玉案坐了过去,闻言,抬头看向她,不知她问的是什么。 苏韶棠轻啧了声:“新帝是珺阳公主一力推上皇位的,如今珺阳公主伏法,那新帝的位置——” 沈玉案摇头打断了她:“皇室血脉死的死,残的残,大皇子和二皇子身份有污,新帝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况且登基大典早就举行过了,新帝人选不会有变。 苏韶棠挑眉,没想到珺阳公主倒是做成了一件事。 苏韶棠没再继续问新帝这般年幼该如何处理朝政,左右不过朝中大臣辅佐,但辅佐大臣的人选才是艰难。 不过这些都和苏韶棠没什么关系。 苏韶棠以为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谁知翌日,大理寺传来消息,珺阳公主要见她。 苏韶棠额角抽疼,她纳闷得要命,要说她和珺阳公主也只相识短短一年时间,论交情,珺阳公主何必苦苦抓着她不放? 但苏韶棠还是去见了珺阳。 距离两人上次相见,不过隔了半月时间,但珺阳公主的状态判若两人。 那时她垂帘听政,好不威风,如今沦落成阶下囚,谁来都鄙视轻贱一番。 珺阳对自己的处境仿佛毫不在意,苏韶棠到的时候,她还在不紧不慢地梳理着青丝,一件简陋的囚服,也被她打理得干干净净。 在苏韶棠等得快不耐烦时,珺阳才抬头看向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苏韶棠有点莫名其妙。 珺阳直直地看向她:“你上交制冰之法,提炼细盐,甚至水泥铺路,不论哪样,若搁在男子身上,升官加爵也未必不可能,但只因你是女子,这些功劳就轻飘飘地变成了黄金万两。” 苏韶棠不论穿书前还是穿书后,都只是商人。 她不觉得黄金万两有差。 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商者低贱,对钱财也嫌脏堵。 况且,那些东西本不是她想出来的,站在巨人肩膀上,拾人牙慧罢了,而且,崇安帝也给她赐了县主之位。 人不能一口吃成胖子。 苏韶棠听懂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