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她昔日温润端方,对她体贴周到的夫君,还是徐徐提起了手中长剑,以剑刃对准她。 温润如玉的俊脸,凝着一层冷色,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做过什么夫妻。 至于昔日种种,不过是顾晚卿一场黄粱美梦。 “为什么……”顾晚卿始终看着他,美目不移,眸光微闪,水雾渐起。 连那把婉转动听的柔婉嗓音,也沙哑暗沉下去:“今日我顾府之难……你可牵涉其中?” 没等荀岸回答,四皇子沉笑了一声,代他道:“都说顾二小姐是京城最聪慧的女娘。” “怎的眼下却如此愚笨?” “若是没有荀岸相助,你当本宫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如何会相信你爹撺掇太子谋逆逼宫?” “事到如今,你也是将死之人。” “本宫一向心善,今日不妨让你死得明白些。” 四皇子款款说着,大有一副要与顾晚卿闲话家常的架势。 殊不知一旁的荀岸早已脸色铁青,呼吸急促起来,眼露一丝慌色。 “实话告诉你吧,荀岸之所以会转变心意,倾心于你,多亏了本宫。” “是本宫答应他,事成之后,将本宫的侧妃许给他。”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本宫的侧妃是谁吧?”四皇子似笑非笑地走近顾晚卿,眸色轻浮地打量她的五官和身段,装得一副伪善慈悲嘴脸:“她啊,便是你这好夫君……” 四皇子话音未落。 顾晚卿正专注听他细说。 身前却突然袭来一道劲风,左胸猝然一痛,她感觉皮肉骨血被利刃刺穿,连同心脏也被穿了一个血窟窿。 没等她反应过来,去看刺她这一剑的人…… 那人骤然拔出了长剑。 被长剑堵住的血窟窿倏地涌出暗红的血流来,如潺潺溪水,浸染顾晚卿朱丹色的裙衫,也弄脏了她月白色的大氅。 暗红的血蜿蜒染红大氅,如一朵朵盛开在雪色里的孤傲红梅。 四皇子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顾晚卿心里却是有数。 想必那位楚侧妃,才是荀岸真正心悦之人。 而她,顾晚卿,不过是被他利用的一颗棋子。 难怪成亲后的这三年里……荀岸始终不肯碰她,甚至声称身体有疾。 可笑她顾晚卿,竟被所谓的男女情爱,迷住了双眼。 不仅捧出一颗真心任人糟践,连同自己的家人也受了连累,被人构陷负罪,落得满门被诛的下场…… - 顾晚卿跌跌跄跄后退了两步,忽然失力跪倒在地。 她佝偻着纤细的身子,松开了捂住伤口的手,吃力地朝着荀岸爬了一步。 鲜血滴落在地板上,随着她匍匐往前的动作留下蜿蜒的痕迹。 她几乎感觉不到伤口的疼了,因为最疼的地方在心里。 而那些钻心刺骨的疼意,正一点点剥夺顾晚卿的意识。 弥留之际,她终于爬到了荀岸脚边。 沾满污血的手竭力抓住了他的衣摆,顾晚卿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仰起她那张血色尽失的惨白小脸,冷眼愤恨地看着低头垂望她的男人。 他高高在上,而她低入尘埃。 她却是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一字一句道:“荀、岸,我顾晚卿就算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第2章 、前世002 鹅毛大雪在聚拢的夜色下簌簌而落,悄无声息地掩埋太傅府中七横八竖的尸体。 连凛冽寒风,都吹不散府内氤氲的血腥味。 这场以东宫为首,太傅撺掇、协助的谋逆案,就此草草落定。 翌日清晨,风雪初停。 有官府的人进了太傅府,遵照圣谕,将昨夜那场杀戮中留下的尸体全部清理到乱葬岗。 - 约莫向午时分,帝京庆都城门外,一行三人打马狂奔,直奔城门。 因其为首之人一身煞气冷厉,城门口聚集受检之人顿作鸟兽散。 负责看守城门的是巡捕营的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