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这人面前,即使不错眼的盯着他仔细观察,也依旧很难判断他话中的真假了。 他顶替了别人的身份,又混迹太医院,甚至混进了宫里,一头扎进了达官贵人无数的勋贵圈子里转悠,却敢这般轻易将自己的秘密暴露? 而现在他口中所谓的家丑—— 他又能心平气和展露在人前? 这种种不符合常理的作为,已经完全扰乱了沈阅的判断力,让她觉得面前这人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变得不可信了。 可既然话已至此,沈阅就还是继续问下去:“你就是因为不齿于令尊所为,所以赌气跑出来了?” “他的事,轮不到我来管。可是家里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口诛笔伐的动了怒,我外祖一家更是迫着我母亲前去规劝……”徐惊墨的语气依旧气定神闲,波澜不惊。 这时,他才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遗憾道:“我母亲规劝无果,又被他们双方逼迫打压,走投无路,就自戕而亡了。” 沈阅:…… 这样的故事,如果是真的,那么对于当事人而言就实在过于沉重与残酷了。 而她的这番追问,倒像是撕开旁人伤口的凶手似的。 沈阅心中蓦的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意。 徐惊墨的情绪应该也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他也不再说话,跟个赌气的孩子似的,连着薅下几朵开得正烈的火红山茶,丢在地上,用足尖踹着玩儿。 沈阅站的位置,只能瞧他一个侧影。 她望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出来多久了?就不打算再回去?要与你父亲老死不相往来?” “他已经死了。”不想,徐惊墨闻言,却是一脸愉悦的扯着嘴角笑了。 那明亮的神情和轻快的语调…… 若不是听了他前半段话的人,几乎没人能联想到他这会儿嘴里说的人是他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过我确实也不打算回去了。”他说,只一瞬间又再次变得兴致缺缺,无精打采的有几分可怜了,“家里整个宗族的人这些年一直都在彼此疯咬着争那点儿家产,丑态毕露,也怪没意思的。” 他懒得去看他们的嘴脸,更不想参与其中。 沈阅自他透露的这些讯息中,大概也拼凑出了完整的故事—— 如果他这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就应该是家族的嫡子,现在之所以家产由整个宗族的人争抢,无非是因为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不知所踪,若他露了面,他也势必成为那些亲族想要拉拢控制的对象,谁能把他抢到手里摆着做傀儡,谁就能拿走他生父留下的家业。 沈阅一个局外人,不能品评他的家务事。 只是这一刻,瞧着少年略显寂寥的神色,她却恍惚能够理解—— 他看着那么乖巧顺从的一个人,为什么有时候的行事又会显得邪气又乖张了。 只按秦照的探子之前打探回来的消息计算,徐惊墨是四年前就进京了的,那么他离家时才多大? 沈阅忍不住又问了句:“你真实的年岁是……” 至于他真正的名字—— 他连自己的宗族家人都抛弃了,再冲着他父亲的所作所为,他该是恨极了那些人,如今既然改名换姓,应该也是个要与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了断的意思。 要不是疑心他总往自家跑会是居心叵测,沈阅其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