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看热闹的宫人也都挥挥手一并带着先出去:“走走走,都随咱家出去候着,陛下与太子殿下要悼念皇后娘娘。” 出得长宁宫的宫门,秦照就忽的顿住脚步,回头问林如喜:“听闻陛下将本王的王妃接来了宫里小住,她现在人在何处?” 林如喜也是心头一紧却又以最快的速度赶忙收住了表情,赔笑脸道:“安王妃很好,请殿下放心。实在是前些天闹了刺客,城里头乱,陛下想着殿下您不在京城,担心王妃一个女眷孤身住在王府里会有闪失,这才接了王妃来宫里小住。” 他知晓秦照意图,但是在皇帝开口准他们夫妻团聚之前,林如喜是不敢擅做主张的,就只能尽量圆滑应对:“不过这个时辰,王妃应该已经歇了,殿下您不是还要前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么?” 秦照自然明白他们主仆心里的小算盘,他虽是心中急躁,恨不能立刻见到沈阅,以自己当面亲自确认她是安全的…… 可是料想素樱没插手也吭声,沈阅该是无恙的,而现在贺太后却险些遭遇一场浩劫,他这个做儿子也不能只顾着儿女私情。 所以,隐忍再三,他便没有做声。 长宁宫院内,秦绪一直背对着正殿的方向站着。 他虽未回头,却也清楚的知道柳皇后是做了什么事,不回头,只是因为不敢面对。 事发后,他一直没再言语,也没什么表情。 只是于无人可见处,手背上攥出了道道青筋,后槽牙更是咬得咯咯响。 眼见着被清了场,他终于一寸一寸抬起视线,用一种谴责的,甚至仇恨的眼神死死望定了皇帝,声音沙哑,一字一句压抑的控诉:“你逼死了她,是你杀死了她!” 他看着皇帝眼神,除却沉痛之外,更像是在看仇人。 好在皇帝对这个从小被自己宠到大的儿子十分了解,知他是为了柳皇后的死难过,就并未与他计较,只是冷着脸叹了口气反问:“朕为何这般行事你不知道?” 而这一句话,又恰是踩在了秦绪痛脚上。 他顿时暴躁,居然冲上来一把揪住了皇帝的领口,双眼赤红,面目狰狞的再次质问:“为什么逼死她?是你杀死她的!她是你的发妻,当年明媒正娶的中宫皇后……” 如今的皇帝,已过壮年,可年轻刚刚及冠的太子,却正处于鼎盛时期。 皇帝此生都未曾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亲儿子这般对待,但是在无第三人干扰的情况下,单纯在体力上他突然当真弱势的险些被儿子提着衣领拎起来。 可他依旧还是了解自己的亲儿子的,知道他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现实,进而顾左右而言他的回避。 是以,皇帝并未动怒,只心里却难免生出几分深切的无力感。 他用力掰开儿子的手指,以一个惯常严厉父亲的形象将外强中干、实则内心恐惧颤抖成一片的儿子一把大力推开,顺带着甩了他一巴掌。 秦绪被打了个踉跄,依旧再次抬起眼,用那种仇恨至深的眼神看他。 皇帝沉声呵斥:“朕为何这般行事你不清楚吗?之前我是不是劝过你莫要不知天高地厚去打你皇祖母主意?是谁阳奉阴违,拿着朕的劝诫当耳旁风?若非是你一意孤行,闯下这等祸事,朕又何须替你来当这个恶人?” 今天这局面,属实已然十分棘手。 若是柳氏的死,贺太后不买账,后续该如何收场,他自己心里都没底。 皇帝心中也是焦躁恼怒非常的,盛怒之下,他就又甩了秦绪一巴掌泄愤:“现在不是你一蹶不振装疯卖傻的时候,纵使你母后甘心赴死也未必就能平息了事态,你给朕放清醒些,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把你的手脚都收拾干净了,保不齐……今夜之后你我父子就都要大难临头了。” 素樱还在外面等着,他不能叫贺太后等他太久。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