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了风里送去的血腥味,担心谢征受伏,谢忠暗中盯着了魏严留在山下的车马,樊长玉则一路狂奔上山。 她在来的路上就看到了地上的一大摊血迹,见谢征脸上也沾到不少鲜血,忙用灯笼照着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嗓音不自觉发紧:“你怎么样?魏严的人在此设伏了?有没有受伤?” 她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堆,因为跑得太急,呼吸不顺,话音里还带着喘意。 她急着查看谢征身上的伤势时,身前的人却只垂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樊长玉没在谢征身前发现伤口,但他身上的血腥味实在是浓郁,樊长玉担心他后背有伤,忙道:“你转过去让我看看!” 谢征没动。 樊长玉已从谢忠那里得知了他回谢氏宗祠领一百零八鞭的事,联想到他后来回卢城找自己,她当然知道他领那一百零八鞭是为何。 赶来的这一路,她就没压下过眼眶里的涩意。 眼见谢征不配合,她担心他真是伤到了后背,心下焦急,不由伸手拽他手臂,想让他转身让自己看看。 怎料身前的人却突然抬臂按着她后颈,将她用力压入了怀中。 几乎要勒断她腰身的力道,叫樊长玉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手上的灯笼也在踉跄之时掉落在地,不过瞬息被火舌燎燃。 “你不该来。” 樊长玉侧脸被迫贴着他冷硬的胸膛,听到他低哑冷沉的嗓音自头顶响起。 明明是拒绝的话,樊长玉却有种自己再也挣不脱他束缚的错觉。 第135章 苍穹似泼洒了浓墨,万籁俱寂。 相拥的两人近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樊长玉抿紧唇角,忽地用力推开谢征。 在确认他安然无虞后,她这一路的担忧便化作了心有余悸,还有一股陡然升起的怒意和她自己也不甚明白的委屈。 她质问道:“我是不该来。但你孤身前来,若是真中了魏严的埋伏,你让谢家怎么办?让你麾下那些部将怎么办?” 谢忠说他跪在谢氏先祖的牌位前领了一八零八鞭,受罚完毕后整个后背一块好肉也没有,伏跪在血泊中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樊长玉不知是不是被这山上的风吹迷了眼,眼中隐约可见几丝红意。 她盯着跟前的人,袖中紧攥成拳的手止不住地发颤,强撑着面上的冷硬,问出最后一句:“你让我又怎么办?” 这话让谢征陡然抬眸,瞳孔微不可见地一颤,似有些难以置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樊长玉眼眶通红,咬紧牙关狠狠地瞪着他,像是一头走投无路又受伤的豹子:“从知道你身份那一天起,我就没想过跟你再有交集,是你几次三番地招惹我!” “后来说就此别过的是你,隔着谢将军的大仇,我不怪你。但在卢城庆功宴后,同我说,不管我姓樊还是姓孟,都只想同我好好在一起的也是你!你现在是又想不认账吗?” 那些一直挤压在胸口的情绪潮水般涌了上来,几欲吞没理智。 樊长玉从懂事起,就鲜少在人前显露自己的委屈,这是唯一一次她控制不住情绪,冲着眼前人恨声吼道:“谢征,你混蛋!” 为什么不带人手过来? 他可以不告诉她,今天的是他母亲的忌日,毕竟并无具体的证据表明她爹是清白的,带着兴许是仇人女儿的人同来祭拜,他愧于父母。 她不怪他。 但是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置身险境? 从知道他来卢城找自己前领了罚,樊长玉就明白谢临山的死终究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座大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