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恪还气着,也没忍住低头笑了。 千钧一发似的紧绷气氛这才松弛。 成思文如获新生,长出了口气就快步上前,这片刻里他已经看出问题所在,于是开口就干脆利落:“恪总,请您放心,今天的事情,俞先生和剧组一定会给到让却夏小姐满意的致歉和交代。” “却夏小姐”四个字放了郑重的重音。 陈不恪就回眸,冷淡又冰凉地瞥过他,落去后面的胖子身上:“怎么满意,他能喝三箱么。” 俞洋泽脸上的肥肉抖了抖。 他艰难挤出了个难看像哭的笑:“当然,只要陈先生…不,只要恪总愿意、愿意谅解。” 成思文神色里露出抹惊讶,但很快就压下。 “好啊。” 陈不恪漫不经心地应了,拿过却夏杯子。 那边两人慌忙抬手,可惜没来得及阻止。 半杯琥珀色液体倒进杯里,被陈不恪一口喝尽。 他落回下颌,一双漆黑眸子里酿起霜冷,杯底朝脸色刷白的俞洋泽一抬:“那我先敬俞总。” “…………!” 俞洋泽腿一软,差点让他这句俞总给“敬”到地上去。 陈不恪懒得再看对方。 放下杯子后,他就转回却夏身上。修长指节屈起凌厉弧线,却有点僵地停在圆桌边上。 顿了几秒,白毛轻轻一叩桌面,像谑弄或者嘲笑:“要背还是要抱?” 却夏默不作声睖了他一眼。 她扶着桌边,有骨气地滑下了凳子:“都不要。”她直起身,还记得拿上没来得及寄存的手包,朝厅门走去。 地软绵绵的。 踩起来像棉花糖。 却夏耷着眼皮想。 还好没有穿高跟鞋来,不然摔一下,一定会被白毛顶流嘲笑一辈子。 走慢点。 却夏认真地看路。 她知道自己走得很慢,知道身前让开的“路”的两侧,还没走的那些人正投来窃窃的私语和目光。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陈不恪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慢慢陪她穿过人群和大半个装砌堂皇的宴厅。他手虚插着口袋,一副松散模样,却随时保持着能接住她的距离。 而又只克制在那个距离上。 两人终于走出宴厅。 逐渐蔓延的嘈杂和视线都被关在了双页门后。 巨大的安静的月亮趴在长廊尽头窗外的树枝上,不说话地望。 女孩缓缓收住荷叶黑裙下雪白的小腿。 “谢谢。” 她垂着眼睫,声音静得空旷。 陈不恪像没听到,声调懒洋洋的:“继续走,别停。” 却夏很听劝地往前走,只侧抬起脸问:“为什么。” “怕你一停就倒,我还要背你上楼。”陈不恪漫不经心说完,忽皱了皱眉,回身,“你为什么要朗诵腔说话?” “…什么是朗诵腔。”却夏问。 “就你现在这种,字正腔圆的。” 一阵沉默后,女孩慢吞吞别开脸:“这样会显得我很清醒。” 陈不恪怔了下,回神失笑:“你现在是醉了吧?” “还没有,”却夏停顿,“但是快了。” 陈不恪更忍俊不禁:“醉了以后还挺诚实。” “清醒的时候也诚实,”女孩转过来,认真而面无表情地纠正,“都诚实。” 陈不恪低哂:“明明就是只小狐狸,装什么。” “我没有。” “嗤。” “……”却夏木了脸。 张康盛作为陈不恪的经纪人,品性一般,但在办事方面,应变和善后能力却绝对是圈内经纪人里最拔尖的一流,陈不恪这边出面前后不过十分钟,他已经提前为两人安排好直接下楼上车的路线。 几分钟后,楼下停车场里,陈不恪就扶着戴棒球帽的女孩进到车内。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