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策一把合拢了帐门。 “不是?”穆新鸿瞅瞅元策难看的脸色,继续挠头皮,“那要不然就是……” 元策一抬手示意算了:“不管是什么,立刻把人交回永恩侯府去。” 等待侯府来人的时辰里,军营上下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目之所及,人人做贼一般蹑手蹑脚,轻声细语,当值士兵每每巡逻经过大帐,都是目不斜视,步履如飞,生怕多在附近停留一刻便听着什么不该听的,看着什么不该看的。 即便事实上,元策自从走出那张大帐,便再没踏进去一步。 穆新鸿陪着有“帐”不能回的元策在营中不知转到第几圈时,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终于停在了营门前。 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急急走下马车,正是永恩侯夫人钟氏。 穆新鸿如释重负地将人迎进营,领到大帐门口。 元策站在紧闭的帐门前抬起手,捏住了帐帘一角。 钟氏进营一路已着急忙慌问了许多,此刻见他捏着帐缘,捏到手背起青筋也没拉开帐门,仿佛在酝酿什么情绪…… 钟氏扶着额角打了个摆晃:“沈小将军,我们家稚衣可是出了什么事?” 穆新鸿连忙打起圆场:“不不,不是……” 有事的可能不是郡主…… 元策一把掀开帐门,负着手侧过身,请钟氏进去。 寂静无声的大帐里,姜稚衣正低垂着眼抱膝坐在榻上,听见动静满脸欢喜地抬起头来,刚一张嘴,一看元策身后跟来的钟氏,脸一垮,笑意收了个一干二净。 “哎哟稚衣呀,舅母才一早上未见你,你怎成了这般模样!”钟氏一进门便快步上前,没说两句被什么呛着,拿帕子掩着咳嗽了几声。 “这屋里烧的什么炭这么熏人?”钟氏顺着烟气瞧见榻边那盆劣炭,“我们稚衣向来只用银骨炭,你们这不是糟践……” 话说一半,却发现姜稚衣安安静静坐在榻上,连鼻子也没皱一下。 又看她手边那粗糙到磨手的陶碗,眼见得里头茶水已被喝尽,一滴未剩。 再看她身上拥着的那床硬邦邦的、一看便很是硌人的被衾。 不止钟氏愣住,穆新鸿也惊讶地瞪大了眼。 军营里过得糙,本也没指望踩个泥巴地都要铺绒毯的郡主肯用这些凑合来的东西。 却没想到姜稚衣非但用了,还毫无嫌弃之意,尤其对少将军这床被衾十分的情有独钟、爱不释手。 “稚衣?”钟氏宁愿相信六月会飞雪,也不信姜稚衣眼里忍得下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惊了又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这是怎么了,可是谁人欺负了你?” 姜稚衣仰起一张委屈巴巴的脸,朝她身后站着的人望去。 元策:“……” “不、不是,侯夫人,您千万别误会!少将军与郡主之间清清白白,绝没有半分瓜葛!”穆新鸿说完,觉得这话好像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又找补道,“眼下当务之急是给郡主处理皮外伤,侯夫人不如还是尽快将郡主接走……” “这是沈少将军的意思吗?”姜稚衣忽然打断他,不高兴地抿着唇望向元策。 元策:“自然,难道郡主还想赖在臣这儿养伤不成?” 姜稚衣深吸一口气,像在强忍什么:“那沈少将军也觉得,我与你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半分瓜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