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提早一日做准备?” “嗯……郡主还说,她沐浴时要往浴汤里滴花露,酿花露所用的花必须是三月初三上巳节那日摘的鲜花……” “沐个浴,要提早一年?” 丫鬟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往下说了。 死寂般的沉默里,叩门声突然响起。 又一名丫鬟匆匆奔进来,也像快记不住了,来不及周全礼数便在门边倒起豆子:“回禀公子,郡主那边又添了几样要的物什,说净手之后要用香雪楼的手脂,洗脸之后要用留芳阁的面膏,浴足之后要用玲珑斋的润甲露……” 元策缓缓侧目看过来。 那丫鬟被瞧得脖子一缩,正要将门合拢,又一名丫鬟喊着“等等等等”,气都来不及喘地抢着挤上前来:“回禀公子,郡主说屋里太干,燥得她脸疼,要造个跟瑶光阁一样的水车,还有厢房里有股陈年的旧味儿,需要点个熏炉,熏香的配方是……” “啪”一声响,元策手中书卷砸在了桌案上。 便是前线军情最紧急的时刻,也从没有过如此密集的急报。 这阵仗,难怪陪嫁丫鬟要提早进府,不提早个一年半载,还供不起这事精了! 几个丫鬟齐齐一抖低下头去:“公子息怒,郡主还是留了情面的,说如果实在准备不全这些,她也不是不能留在这儿过日子,只要——” 元策:“?” “公子您去房里……陪她……” “……” 元策扯了扯衣襟,一指西厢房的方向:“告诉她,我沈府家贫如洗,惯不起她这些毛病,要走要留,请她自便吧。” 夜半更深,风雪停歇,卧房里寂然无声,只有窗外树枝被厚雪积压,偶尔发出细碎的吱嘎轻响。 然而越是如此的静谧,耳边嗡嗡的女声越是盘桓着挥散不去—— 手脂面膏朝露水…… 浴池花露象牙篦…… 熏炉水车去房里…… 不知过了多久,叨叨声终于慢慢飘远到脑后,元策静躺在床榻上,将将沉入睡梦—— 忽然咔嚓一声,像是院里的树枝不堪重负,折断成了两截。 元策蓦地睁开眼,动了动耳朵,听见一道刻意压轻的脚步由远及近,正一步步朝房门靠近。 元策一掀薄被,无声翻身下榻,取下榻沿匕首,闪身到了门边。 房门上赫然一道披着斗篷的人影,身形看着有些彪壮。 人影鬼祟地猫着步走到门前,忽然停下,左右四顾起来。 元策静站在门后眯了眯眼。 送个死都这么磨蹭。 今日被姜稚衣耗得所剩无几的耐性彻底告罄,元策轻轻活动了下脖颈,匕首一收,一把提过一旁剑架上的剑。 这剑也有些日子没见血了。 门外人两只手扒上门扇,试着推了推—— 元策一手横剑,一手一抽门栓。 门外人一个脱力踉跄向前栽来。 “哎哟”一道女子的惊呼响起,元策目光一凝,抵上来人喉咙的剑锋蓦然一侧,一推剑首收剑回鞘。 与此同时,一阵香风扑面,来人被门槛一脚绊了进来。 元策一把接住人,额角青筋突突跳着,垂下眼去。 怀里的人头顶两床被衾,从头到脚裹得像只粽子,只露了张惨白的脸,又惊又怕地碎碎念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