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已是夜深,除了巡逻侍卫的脚步声,便只剩下碳火燃烧的噼啪声。 而屋内围桌而坐的,除了玉格和十阿哥,还有九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人的脸色皆极难看,从前最爱和十阿哥呛声的九阿哥,从进了玉格的帐篷起,就没说过一个字,只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汗阿玛说。”十四阿哥接过话头,原想说明具体情形,只是刚起了个头,又停了下来。 干脆如十四阿哥,都磕巴起来,想必这一回康熙说的话更难听了。 十四阿哥吸了口气,还是没能把话说下去。 十阿哥不把玉格当外人,直言道:“汗阿玛今日说同八哥的父子之恩就此断绝!” 玉格微微一怔。 十阿哥痛声道:“你不敢信吧?爷也不敢信!还不止如此。” 十阿哥接着道:“汗阿玛说八哥此举如同狗彘,说什么怕八哥他日会兴兵谋反,还说八哥和二哥一样,都是不忠不孝之人,但二哥悖逆是失人心,八哥却是收买人心,所以八哥比二哥还要危险、阴险百倍!” 十阿哥越说越气,一拍桌子站起身道:“二哥那样的,如今竟也比八哥强了?二哥若是真好,他何至于废而复立,又再废的?二哥那些罪过可都是自个儿一桩桩做下的,可八哥,明眼人谁不知道,八哥此次定是被人陷害了!八哥为何得人心?那是八哥以心换心!” 十阿哥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高。 “行了,”九阿哥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打断道:“咱们今儿坐在一处,是想法子替八哥洗脱冤屈的,不是听你把自个儿陷进去,再给咱们添乱的。” ‘他’是谁,是他们能够呼喊不服的吗,何况还有玉格这么个外人在,九阿哥隐秘的扫了玉格一眼。 玉格从头到尾捧着茶杯,专专心心的看着杯中的茶水,好似没有觉出十阿哥言辞间的不当。 十四阿哥余光扫过玉格,也垂下眸子看着茶杯,不知在想什么。 十阿哥悻悻的坐下,嘴角拉了拉,又不服气又烦闷道:“那你说怎么办?” 九阿哥瞥了他一眼,“不是你叫咱们来这儿的?” 十阿哥想起了来意,转向玉格不客气的道:“玉格,你一向最会讨汗阿玛喜欢,你帮咱们想想,这事儿要怎么同汗阿玛解释,这事儿、唉,八哥就是昏了头了,也做不出这样糊涂的事啊!” 皇权是什么,是下旨要你的脑袋,你还得磕头谢恩存在,否则,前明那被灭了十族的方孝孺就是前车之鉴,所以八阿哥好好儿的,怎么可能来挑衅皇上。 这道理谁都懂,所以十阿哥几个才想着此事有转圜的余地,才想着康熙只是一时气愤太过,气头上的人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 也所以,他们虽然气愤,但还没有类似绝望的情绪,只是想着尽快挽救,尽量减少损失。 只是,康熙这气头上,几分真几分假?这说不准就是借题发挥。 玉格为难的蹙了蹙眉,“这、几位爷都没有法子,奴才能有什么法子,几位爷是皇上的儿子,奴才就是奴才,这奴才和儿子,如何能相提并论?” 十阿哥叹了口气,失望的塌下肩膀。 九阿哥却皱眉不信不耐道:“不过让你帮八哥说两句好话而已,你这儿子奴才的胡扯什么?” “呃,这,”九阿哥这一记直球打得玉格也不好应对,这个时候帮八阿哥说好话,那是赤身漏体的往正蓄势待发的火山口里冲。 “你不愿意?”九阿哥多机敏的人,当即便眯眼道。 “玉格。”十阿哥这一声却带了些请求。 十四阿哥没有说话,只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正色的看着她。 看来今儿是必须得表个态了,但是、还是太早了啊。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