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放假,整个办公楼空荡荡的,每个办公室的房门都大开着,提醒着她这里经历过什么。对方这样的行为显然没有任何一条法律条文能够支持,可那又如何呢。 沉念边想着事边回到办公室,在知道整栋楼都被搜过后她已经预感自己办公室会是重灾区,然而还是没想到那些人会给她破坏成这幅模样——书橱抽屉柜子全部是开着的,里面的书和文件被扔得到处都是;椅子歪倒在地上;窗台上的盆栽和鱼缸统统被打翻在地,缸里的鱼丧失水分在阳光下变成了鱼干。 这根本不是例行公事的搜查,简直是一场充满了恶意的蓄意报复。 沉念气愤、愤怒,无法抑制地浑身发抖,刺眼的阳透过窗照在她脸上,她眯起眼,视线有些模糊,脑袋里面“嗡嗡”地响着。 沉念又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桌前用手撑住桌面,稳住摇晃颤栗的身体,然后转过身靠在桌边,一只手捂在胸前,不断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方才让狂怒的心有些许平复。 她就站在那里,短暂地闭上双眼又睁开,看着一室狼藉,她珍藏的书被随意扔在地上,有的甚至不知被踩踏了多少遍,上面满是黑灰色的脚印;饲养了近两个月的小鱼的尸体躺在玻璃残渣之中;精心挑选的陶瓷花盆全部成了碎片,水和土混在一起弄得地上尽是脏污,而原本长势良好生机勃勃的柑橘、百合、虎尾兰,全被被踩踏成泥… 她想给自己倒杯水,然而饮水机也被推倒,上面的水桶滚到了墙角,留下一片还未干的积水。 室内的暖气明明很足,然而她却好似置身于冰窖,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寒意。 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都未有过了。 心里有千般思绪起伏不定,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委屈。一个年近叁十养尊处优的女人,一个拥有较高社会地位和远超平均水平财富的女人,在面对残酷现实的时候,是否也该委屈?该向谁诉说委屈?? 她只恨自己二十多年所受到的教育都没能教会她几个足够恶毒的词汇,让她能歇斯底里地去发泄去痛骂。 她觉得自己该哭的,可是她哭不出,郁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沉老师,您还好吗?”小心翼翼的男声打破了寂静。 抬头,看到穿着一身校服的郑钧辉正站在门口满是担忧地望着她。 沉念勉强笑了笑,弯下腰扶起地上一只离自己最近的椅子,对他说,“没事,来,你先坐吧,我去外面接两杯水。” 她大步走出办公室,没有去装有饮水机的公共休息室,而是直接去了洗手间。 拧开水龙头,听着水声“哗啦”,用手掬起一把冰凉的水扑在脸上。 好半晌,沉念觉得自己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那口气也终于咽回到了肚子里。 拿出纸巾将脸擦干,她一个人走到回廊转角处的休息室。 因为每天都有值班老师,所以这里的饮水机照常运作着。饮水机上面放着一次性纸杯,她抽出两只,兑了两杯温水。 等她回到办公室时,倒在地上的饮水机已经立回了原位,也许是怕污染,配套的水桶没放上去而是立在旁边。东倒西歪的椅子同样被扶了起来,鱼缸和花盆的碎片被清扫进了垃圾桶,扔得满地都是的书已经一本本整齐得摞在桌上,地上的泥土被清理干净,脚印和脏污也都不见了。 郑钧辉正用纸巾认真擦拭着被踩脏的书本的封面。 沉念只觉眼睛一酸,一直强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就绷不住了。 她走过去将杯子放到办公桌上,边走眼泪边源源不断顺着眼角往下流,连她自己都惊讶自己怎么能有这么多眼泪可以流。 郑钧辉被她吓到,赶忙从桌上抽出纸巾给她,“沉老师,你怎么了?” 沉念流着泪摇头,声音不可避免地哽咽,“没事,小辉,谢谢你。” “这就是举手之劳而已…”这点活郑钧辉完全不当回事。 沉念在办公椅上坐下,双手捂在脸上。 郑钧辉不傻,知道沉念突然的情绪崩溃肯定与办公室的一地狼藉有关,但这显然不是他该问的东西。 窗明几净的室内,细碎的灰尘在阳光中闪烁,男孩默不作声地擦拭着书本,女人坐在办公桌前捂着脸沉默流泪,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奇异的默契在二人之间流动着。 郑钧辉将最后一本书擦净平放在桌面上等待其表面的潮湿在阳光下自然风干。 沉念再次跟他说了“谢谢”。 她刚刚哭过一场,眼眶和鼻尖都通红,浓密挺翘的睫毛上挂着一滴尚未被拭去的泪珠。郑钧辉抬头,正对上她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