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只是一条小缝,紧接着,黑色的缝隙越来越大,从门后传出一股陈旧的灰尘味道。仿佛这华丽殿宇的大门,经年未有人推动。从里透出些昏暗的亮光,弥弥“嗷呜”叫了一声,身子一跃,从门缝间溜了进去。 半晌没有什么别的动静响起。 簪星心中稍稍松了口气,顾白婴已经握着绣骨枪,走进了殿宇中。她赶忙也跟了上去。 这地方有些像太焱派宗门前殿,却又比太焱派要华丽气派得多。整个殿宇非常空荡,似乎有好几层。墙上地上放着一些装饰绮丽的灯盏,里头冒出些幽幽亮光,将这殿宇衬得更加森丽。 最中间的地方,用石块堆放着一圈圆形,乍一看有点像传送阵,但大概不是传送阵,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药草和发光的晶块,不知道上头写的是何物的符纸。顾白婴弯腰捡起一张符纸捻了捻,目光一怔:“是祭坛。” “这里就是蛇巫族的祭坛吗?”簪星看向四面:“这壁画上画的又是什么?” 殿宇的四面墙上,全都画着彩色的壁画,色调非常鲜艳大胆。仔细一瞧,正和他们来时在城门墙上看到的图腾一般无二。上头仔细地描绘着美艳非凡的女子手持青赤二蛇,在沙漠中望向远方的模样。 “这还有跳舞的。”门冬指着墙上:“这画的是吉蛇会吧?” 果然,这壁画上还绘有在沙漠中熊熊燃烧的篝火旁边,两头通体雪白的骆驼拉着华丽车辇,蒙着面纱的女子回眸,人群热烈地将手中神蛇灯举过头顶,虔诚匍匐的画面。 除此之外,还有女子坐在高座上,底下的百姓跪在地上同她祈福、或是在火光中巨蛇的虚影。整幅壁画,确实都在描绘关于“蛇巫族”的传说。 不过,簪星总觉得有些奇怪。蛇巫族真的这般高调吗?似乎和银栗嘴里的那个蛇巫族,行事风格有些不同。 “这壁画好像是用金粉涂的。”田芳芳咂了咂嘴,开始上手摸了:“不知道能不能刮一点带走。我还以为除了离耳国皇室外没人这么大手笔了,看来不是别人太富。是咱们宗门太穷啊。” 簪星默然片刻:“你对蛇巫族的壁画不敬,小心神蛇等下就从壁画里出来把你带走。” “带去哪儿?”田芳芳喜滋滋地问:“是去这种遍地金银的地方吗?阿弥陀佛,那我真是求之不得。” 弥弥跳到了壁画跟前,好奇的拿爪子去挠壁画的一角。簪星抬眼看去,平心而论,描绘这壁画的画师技艺实在很高超。且不说那些市井街道栩栩如生,就连每一个微小人物的衣裳褶皱都格外细致,看得久了,人甚至会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这不是壁画,而是将活生生的人缩小成掌心大小,直接放进了这面墙中。 她刚想到这一点,突然看见壁画上的圣女,面纱外的眼睛轻轻转动了一下。 簪星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正要回头问身侧的田芳芳,就看见田芳芳一只手正伸向那副壁画中的圣女,神情是诡异的痴迷。 “师兄!”簪星抓住他后衣领,试图将他唤醒,方才还和簪星调侃说笑的田芳芳却跟没听见一般,目光直直地盯着壁画往前走去,似乎要一直走进画里面。 簪星心道不妙,正要挥动盘花棍,下一刻,一股银光猛地从面前刺来,只听“哗啦”一声,绣骨枪将面前的壁画从中间一分为二,圣女的头和身体被银色枪锋分裂成了两段,一道裂痕突兀地出现在画墙之上。 像是从梦中惊醒,田芳芳目光逐渐清明起来,待看清楚面前的画墙时吓了一跳,他指着墙嚷嚷道:“谁?谁把这墙上的画给刮花了!” “是我。”顾白婴冷着一张脸收起绣骨枪,目光余怒未消:“说了要小心,居然被这种低微的幻术迷惑了,回宗门罚抄功法一千遍。” “什么幻术?”田芳芳迷茫地看向簪星:“师叔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刚刚被迷惑了吗?” 簪星叹了口气:“师兄,你刚刚看这画看得着迷了,我怎么叫你都没听见。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啊。”田芳芳闻言,连忙离那壁画远了些:“这玩意儿这么邪门的吗?” 孟盈和牧层霄走过来,孟盈望着被毁了一半的壁画:“师叔,这不是普通幻术。” 顾白婴方才是被田芳芳的大意给气着了,所以说出“低微幻术”几个字,但显然这幻术并非普通人能做到。修仙之人大多不愿修习幻术,是因为幻术这东西,太容易被人看穿。每个人心中的东西不同,看到的幻景便会不一样,如果很多人在一起面对同一个幻境,施行幻术的人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 而至少眼下,他们所有人看到的东西都是一致的。 “这是不是魔煞弄出来的?”门冬躲在孟盈身后:“师叔,我们不会有危险吧?” “你不是说说豆娘一定不会是坏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