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老半天,才在簪星手背上找到一个指甲盖那么大小的划痕。 少年从袖中摸出一个药瓶:“孟盈让我.....” “不必了。”簪星打断他的话。 顾白婴拿药的动作一顿。 “你来得太晚,伤口已经愈合了。”簪星抬头看着他,语气十分平静,神情既不热络,也不冰冷,看起来就如面对一个认识的、交情不深的人。她道:“多谢你的好意。” 气氛倏尔变得有些尴尬起来,连最长袖善舞的小双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呆在原地保持沉默。 少年意外了一瞬后,眉间多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将手中药瓶重重往桌上一顿,没好气地道:“爱要不要。”转身走了。 顾白婴走了,屋中几人面面相觑,不是都说这少年是小殿下在都州最心爱的情郎吗?就连在闭关时候都心心念念对方的伤势。以至于他们一行人从遇到顾白婴开始就提防不已,生怕簪星被旧人哄得昏头转向连大计都不顾了。只是眼下看着......也不过如此嘛!难道果真是新欢胜旧爱,那几位宠妃果然不简单。 簪星拿起桌上的热茶,低头抿了一口。 顾白婴看起来,确实已经忘记了与她之间的过往。但他面对自己的时候,似乎又克制了一点对魔族的敌意。这其中固然有孟盈他们的功劳,毕竟聪明如顾白婴,应该能察觉田芳芳他们对自己情感的微妙,难免不多联想。 只是......宗门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他真的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吗? 第269章 夜谈(2) 馀峨山的夜,比姑逢山还要更冷一点。 分明已经是春日了,这里却如冬日一般。山上的风也大,不如春风和煦,狂风吹得树枝狂摆,仿佛有急风骤雨正从路上赶来。 今年的雨似乎特别多。 簪星站在屋后,白骨妇他们都睡下了,她出来透透气。 司幽国的人都相当环保,屋子尽量不多建。他们热衷于在山上种树,但馀峨山内不知是水土原因还是怎么的,山内的树林不如山外茂密,稀稀拉拉地分布成片,且这些树长得细骨伶仃,枝叶不丰,看着就有几分荒凉。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感觉到山中的灵气正在往山巅处汇聚,簪星抬眼望去,一轮弯月下,白塔静静矗立。 灵气在朝五轮塔汇聚,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山中草木才不如山外丰盈。 不过山中越荒凉,却将月色衬得更明亮了,银月将流水似的月光细细洒满山中每一寸角落,皎洁又寂寞。 她看着看着,慢慢伸出手,从掌心处,逐渐凝聚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影子,这影子似是一棵小树,簪星将这影子往地上一抛,刹那间,这影子落地长大,不过须臾,原地便出现了一棵巨大的花树,花朵如翩飞鸾鸟,羽翼似火鲜活。 簪星收回手,默默地看向眼前的比翼花树。 在魔界闭关的两年,她的幻术已经不如当年那般生涩。魔元之力天生善于幻化万物,虽比不上蜃女能幻化城池,但能幻化出这样一棵比翼花树,对她来说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原来是幻术。” 簪星目光微动,见顾白婴从身后走了出来。 夜色下,山林广袤空旷,月光流落少年雪白的衣袍,明亮的珍珠便有了一层冷色,偏偏发带还是一如既往的灿艳朱红。红与白,像花和雪,鲜丽与冷漠,明朗与疏离。 他在簪星身边站定,抬眼看向满树的嫣红,忽而指尖微动,一朵花悠悠荡荡地飘下来,落在他掌心。 少年拿着花轻转一圈,声音懒懒:“须臾间凝结此树,花瓣有形,香气如真。” 他看了簪星一眼,很没有诚意地称赞道:“你的幻术,真不错。” 簪星没有说话,一瞬间,似乎回到很久之前,她在离耳国时,缠着顾白婴教她幻术的场景。那时候她对幻术充满诸多想象,还未领教这世道残酷命运与诡谲无常,总觉得有了幻术,就能将天地万物所有华美铺置眼前,尽情享受。 却忘了,幻术始终都是假的。 良久,簪星听到自己的声音:“那可能是因为,我有个好师父。” 风从二人身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