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的五轮塔前,却有这么一座獬豸的雕像,沉默地注视着众人。 明净道:“几百年来,曾有很多修士到过此地,欲进此塔,但也有很多人未进此塔便被獬豸隔绝在外。獬豸会吞噬有罪之人,无罪之人,才可通过此门。”他对众人道:“所以我才说,纵然你们到了此地,也未必能进入此塔。” “开什么玩笑。”除魔军中有人反驳:“秃驴,你说有罪之人不能进佛塔,又说这獬豸会吞噬有罪之人。那魔头可是杀了不少活人,攒下的罪孽都能进十八层地狱了。他为什么能进?难道双手沾满血腥之人,反而浑身无罪?” 这也是簪星疑惑的地方,她看向明净,等待着明净的答案。 明净摇头:“我也不知他是如何进去的。但獬豸不会说谎。” “獬豸当然不会说谎,说谎的是你这个秃驴!”那人冷笑一声,大摇大摆地从除魔军中走出来,原是个赤华门的弟子。他走到雕像身边,一手握住獬豸头上的那只角,运转元力,似乎要将獬豸的雕像往旁边一扔。 “高权!”有弟子喊他的名字。 高权没回答,突然“咦”了一声,面上露出些古怪的神色。 他虽修为不算卓绝,却有一身怪力,寻常能将千斤石柱生生拔起,眼前雕像看上去至多不过百来斤,而他一时竟没有撼动,仿佛这雕像是与大地连为一体,任他如何用力,都不能动摇分毫。他心中奇怪,干脆两只手一同握住雕像头上的角,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声惊呼:“高权小心!” 他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雕像的眼睛,睁开了。 高权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想要松手,却发现自己身体突然间动弹不得。山羊的黑色眼睛微微眯起,贴着他的前额,阴冷地审视着他。 被那双眼睛一看,似乎心中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高权的脊背顷刻间生出一层刺骨寒意,他道:“救......救救我!快救我!” 他是想这样叫的,可惜才一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叫不出来。 一旁,除魔军中有人问:“他在干什么?干嘛抱着那雕像发呆?” 看在众人眼中,高权只是双手抱着雕像的角,似在用力想要将雕像搬起来,只是半天没有反应。 “是不是拔不起来啊?拔不起来就算了,高同修,我们又不会嘲笑你,赌什么气呢。”吟风宗的一个弟子道:“赶紧让开吧,不行将这雕像劈了算了。” 簪星看那人一动不动,心中觉得有些古怪,一低头,就见弥弥正盯着獬豸雕像微微弓起身子,浑身毛发炸起,愈发感觉不对劲。 “不对。”顾白婴看着看着,忽然眉头一皱,手中银枪猛地刺向獬豸雕像那头。 “咚”的一声。 银枪重新飞回他手,抱着雕像的人却从石雕身上摔倒下来,仰面躺倒在地。 “高权!”除魔军有人尖叫一声。 高权躺倒在地,整张脸仍保留着恐惧的神情,双眼瞪得很大。在他的咽喉处,则有一个碗口大的空洞,正不住地往外冒着血水,将他半幅衣裳都染得鲜红。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惊骇莫名,又有人指着石雕道:“你们看!” 獬豸静静地立在原地,仿佛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如此,而它微微俯低的长角上,血迹却正一滴一滴往下流淌。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除魔军中,有弟子声音发颤,忍不住后退几步。 不仅是除魔军害怕,连看惯了妖魔鬼怪的魔族众人,此刻也心中微微发寒,难得没有口出讥讽。 不过一息之间,高权就死了。众人甚至都没看清楚他究竟是如何丢了性命。从开始到现在,他只是触摸到了獬豸的雕像,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而那石雕甚至没有动。 不过,真的没有动吗? 倘若真的没有动,那石雕羊角上的鲜血从何而来? 高权就算再怎么莽撞,也不可能自己用羊角将自己捅死。除非是在他搬动石雕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只是周围人都没看见,或者说,根本看不见。 獬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