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处。 她抬目看向隔绝了光照的窗帘。 明亮炽烈的阳光投射而来,却被厚重的帘布遮了个全,于是外面是白昼,而内里却成了黑夜。 仅有一线微弱的光从两片帘布的接缝处透出,洒在地面上。 那束光是有形的,斜射下来,正好投在电视屏幕上,散不开明亮,带不来丝毫温度。 甚至,它似乎也正自上而下地寸寸变冷,试图没入黑箱中,和冰冷的空间融为一体,酝酿出黑色的梦。 这里是梦境的载体,这里有梦中的人。 沉晚意看着被微光映亮的电视机,通过屏幕环视着身边的阴冷暗沉。 显示屏是不合格的镜子,照不出清晰的轮廓,也映不出什么颜色。 周围的一切在扭曲的光线中变得弯折,被有棱有角的方正屏幕映照出光怪陆离的黑影,构成了梦境的元素。 像是磨损过重的黑白默片。 像是捏造幻境的昏暗囚笼。 像是存在于别处的另一个世界。 沉晚意同屏幕中影子对视片刻,歪了歪头,似是在确认自己并未被拘禁在其中。 那里看起来又冷又暗,可能没有谁想久待。 她也不想。 她久久凝视着前方,莫名觉得周遭的温度似乎也开始转凉,好像头顶的空调吹的不是暖风,而是冷风。 于是她轻声问怀中的人:“冷不冷?” 林葭澜吸了吸鼻子:“不冷。” 沉晚意:“……” 沉晚意低头看向女孩。 见她投来明显的目光,哭花了脸的小猫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眉眼,抬手一点点拭着脸上的痕迹。 看起来确实不冷,沉晚意想。 沉晚意抬头看一眼隐隐作响的空调,没再说什么。 她知道,每个人感知到的温度是不一样的。 有人刚入秋便裹上厚厚的棉服,还冻得直打寒战;有人数九寒天里吹着冷风,手心的温度依旧暖和。 老一辈人会说,这些人的身上有团火,能帮他们御寒。 沉晚意想,女孩大概也有这么一团火。 它烧得比一般的火焰更旺盛,更炽烈,更不顾一切。 所以才能避过连绵起伏的雨,度过四下凝聚的霜。 那是一份真挚,不是一份原罪。 它该越烧越旺。 而不是在变本加厉的疾风骤雨中被浇透浇凉。 “不哭了。”沉晚意牵过林葭澜正擦着眼泪的手,同她掌心相抵,十指相扣。 她低头,又开始亲女孩,吻着她面上的水痕。 “不哭了。”她用指腹摩挲着女孩的手背,继续哄着人,“阿澜乖。” 林葭澜低下头,看着牵住自己的手:“很乖的。” “嗯。”沉晚意眉眼温和地表示同意,“很乖的。” 她左手抚上女孩后颈,摸索着解开了项圈,随手放到了一边。 林葭澜余光瞧着项圈,目光有些懵然。 她眨了眨眼,看向沉晚意。 沉晚意掌心贴着她的后颈,动作轻柔地按着那圈红痕。 林葭澜想了想:“明天……” “不用戴。”沉晚意知道她在想什么。 女孩的眼睛亮了亮。 “那,阿澜可以出门吗?”小猫想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开口。 “可以。”沉晚意抬眸看她,“想去哪里都可以。” 女孩停了一下:“笼子……” “没有笼子。”沉晚意说。 “阿澜可以睡在自己房间,也可以和姐姐睡。”她似乎想到什么,有意瞥了一眼女孩,“喜欢的话,也可以睡沙发。” 林葭澜看着沙发上的痕迹,顿了顿。 不待她说出什么,沉晚意又像是对自己的话不确定了起来。 她环视了一周客厅:“可能,这里也是笼子。” 林葭澜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那话语中的含义。 “不是。”片刻后,性情一贯温顺的小猫难得开口,反驳了沉晚意的话。 她安静地等着沉晚意的视线落回自己面上,并顶着那道注视,明目张胆地将自己埋进了沉晚意的怀抱。 “不是笼子。”沉晚意听见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 她说:“是姐姐和阿澜的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