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园还有诸多问题亟待解决,而他们的领袖身为干部,却要先行离去? 【死飧者】的老成员感到愤怒,新成员们却很快地接受了这一点。 问题的解决方式不止一种,途径不止一个,没有必要拘泥于方法。 想通了这点,众人便也定下心神。 可是,如果连【乐园】都没有共享精神,又有哪里能有呢? “老大,你想去哪里?” 有人问。 “去到我主停留的地方。” 李易之回答得很干脆,“那里有着只有共享才能达到的图景。” 少年并不知道菈雅所望向的是何等愿景,但他看到了架构所投下的影子。 运程、【天国】、【概念通译】,以及类似互联网般架构在信者之间的【天堂】…… 一切都指向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 人类可以相互理解吗? 没有了语言的隔阂,沟通成立吗? 没有了地位的差别,可以共情吗? 没有了资财和寿命的限制,人们愿意这样做吗? 如果连技艺经验都可以共享,个体会战胜对失去独特性的恐惧吗? ——同心则同德,同德则同志。 乐园的人数虽众,心之所向迥异,又有什么用呢? 李易之知道,女人想要达成一种共识——至少是一定范围内的共识。 充满实验性质,乌托邦,与现今私有正义的道德相悖。 这注定不是面向所有信者的组织。 想要达成如此程度的共享,所有参与者的动力有且只能有一个: 对于未知的、永恒不灭的好奇心。 这是与信仰无关的事。 于是李易之便这么解释了。 “那么,你要怎么去呢?”那人继续问。 “我想,这就关系到另一个话题了。”李易之说: “【我,从何而来?】” “【我】是什么?【我】是一个实体吗?这实体源自于何处?” “父亲,母亲,十月怀胎。这是我身体的由来。”李易之肯定,复又反驳: “所以我只是躯体吗?” “【我】又不光是家庭所养育的。” “在我身上的所有认知和技能、文化和素养?,都是一代代的人如同接力般传过来的。” “【我】是我,也是我所在的社会、所处的关系、所植根的历史。” “家庭、社会、历史……我又有什么资格,抛下这一切深恩厚谊,为了自己而活?” “【我】能为自己而活吗?” 反问自己,李易之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应该为自己而活。” “有些东西,是【人类】给予我的馈赠,我却将其据为己有,以为这就是【我】了。” 李易之叹息: “但这终究不是我。” “所以,我将自己共享了。” 随着最后一片概念上传完成,少年终于放松下来。 “技能也好、经验也好,记忆也好、语言也好……” “【李易之】所拥有的一切,只要信者想要,尽可拿去使用。” 抿了抿唇,李易之的笑容显得有些腼腆: “我将自己还给人类,人类也一定会放我走。” “而我只要能走,就一定是在去往我主身侧的路上。” 共享……自己? 这可行吗? 不算大的告解室里瞬间嘈杂起来。 有人质疑,有人反对?。 但李易之共享到【天国】的记忆和情感却是实打实的。 那是每个人都可以感受、触碰的决意: 尽偿因果,而后再生。 “那父母呢?”和李易之关系最好的王七问,“你的父母总要有人赡养。” 少年眨眨眼,狡黠一笑: “赡养人类是乐园的义务,不是我的义务。” 这…… 众人一时无语。 谁能与孜孜不倦、任劳任怨的术士比?谁能? 确实没有这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