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然后他就同前来换班的新短解交接,带着郑恭还给他的财物离开了。 王短解走后,荔知接连两天都没有分到过口粮。郑恭每次分发干粮,都会无视她的存在,特意给她身旁的流人发略大的口粮。 流人们见风转舵,为了讨郑恭欢心,毫无负担地做着嘲笑和针对荔知的行为。 郑恭想杀她泄愤,但是碍于态度不明的谢兰胥,所以只能采取曲折的手段来达成目的。 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意表明,他要活活饿死荔知。 但如果有更直接的机会呢 流人跋涉千里,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数月至一年,这么长的时间里,不可能一次澡都不洗。 每隔一个月,长解都会选中一个临近水源的地方扎营休息。需要沐浴的人有默契地根据性别结伴,借着夜色悄悄清洁身体。 王短解走后的第三天,队伍遇见一片小小的绿洲。甄迢决定今夜就在这里休息,给所有人一个清洁身体的机会。 有的人宁愿一身结垢也不愿触碰冰冷的水,有的人宁愿牙齿打颤也要浸入水中清洁身体。 他们一拨一拨地去往树林掩映后的湖泊,朱氏也想去洗一洗,但她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一脸纠结。 “我帮姨娘看着弟弟妹妹,姨娘放心去吧。”荔知笑着出现在朱氏身边。 “真的吗可是……”朱氏惊喜之余又有些犹豫。 “姨娘快去吧,一会可就没人去了。”荔知说。 她的话警醒了朱氏,在这种地方,落单的女人就如同落入狼口的兔子。 朱氏向荔知道谢后匆匆追上前方结伴而行的女流人。 荔知对留下的两兄妹笑了笑,自顾自地抱膝坐在他们身旁冰冷的地上。 她和荔象升荔慈恩两兄妹的交集不多,因此作为兄长的荔象升把妹妹护在身后,一脸戒备地看着来意不明的荔知。 生母的牺牲和流放路上的种种磋磨,已经让十二岁的少年过早地成熟起来。 “今夜能看见角宿呢……”荔知望着星空,感叹道。 “角宿是什么”荔慈恩好奇地接话。 “是星宿的名字。” “为什么它叫角宿” “你看那两颗星,像不像苍龙的两角” 荔慈恩眯眼辨认,旋即惊喜叫道:“像!真像!” 荔象升不说话,但视线也看着荔知所指方向。 “每一颗星,都带来不同的预兆。”荔知说。 “那角宿的预兆是什么”荔慈恩问。 荔知没有回答,她含笑望着漫天星斗。 沐浴洁净的朱氏回到两兄妹身边,怀里抱着妹妹,手里牵着哥哥,嘴里低声哼唱起故乡的童谣。 夜幕越来越深。 夜风穿过水泊环绕的树林,拨动叶片和水面发出沙沙的乐声。谢兰胥的马车独立在人群外,柔软温暖的狗皮铺在车厢的门口,梅兰竹在月光下轻轻晃动。 已经没有人再去往林中的湖泊,愿意洗澡的和不愿洗澡的都陆续坠入梦乡。朱氏的哼唱不知何时停了,此起彼伏的鼾声破坏了静谧的夜色。 今夜轮到郑恭值夜,但区别只在于他从躺着睡变成坐着睡。 荔知在这时起身,睡在旁边的荔慈恩被她惊醒。 “姊姊……”荔慈恩半梦半醒地看着她。 荔知笑着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姑娘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懂事地不再出声。 无眠有一个好处,能够融入夜色,将周遭的一切活动都尽收眼中。 每到郑恭值守的夜晚,他在头两个时辰会十分警醒,等同僚们都睡着了,他就会用睡一个时辰醒一炷香的方式来玩忽职守。 马上就是他醒来的时候了。 他会看见她走入林中的背影。 孤身一人,单薄纤瘦的背影。 他会生出一个比饿死她更痛快更恶毒的想法。 他会蹑手蹑脚地跟上来,避免踩碎地上的枯枝被她发觉。 但是有一种声音,他无法消除。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