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荔知回头看向谢兰胥: “殿下,有人发现蘑菇林了。” 谢兰胥靠在车壁上,手拿一卷手抄本,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殿下在看什么”荔知凑了过去。 她翻开书的正面,看见手写的道德经三个字。 荔知立马松开书页,仿佛是什么洪水猛兽。谢兰胥一眼就看出缘由,瞥她一眼道: “不爱看” 荔知苦着脸。 谢兰胥轻轻笑了一声:“我也不爱看。” “那你还看”荔知问。 “打发时间。”谢兰胥说,“反正没事可做。” 荔知心道她便是无事可做也不会去看这种催人入睡的书。 她趴在木格窗上,继续百无聊赖地发呆。 不一会,林中陆续有人跑出,手里或多或少抓着一把蘑菇。荔知还看见了荔家人,郑氏和荔晋之慌慌忙忙地从林中走出,胸口鼓鼓囊囊,隐约有蘑菇的身影。王氏和荔惠直也是一手一把蘑菇,荔惠直兴奋不已,小脸上满是笑容。 荔知本想在王氏经过马车时提醒她蘑菇有毒的可能性,王氏却在注意到她的目光后,将两手的蘑菇藏在身后,绕路快步走过了马车。 “他们不会听你的。”谢兰胥说。 荔知何尝又不知道呢 饥饿的人不会因为几句没有依据的猜测就舍弃到手的美味。 不多时,锅炉架起来了。 流人们从没这么团结过,有锅的献锅,有盐的献盐,有菇的献菇,所有人都围在小小的锅炉前,不停咽着口水。 马车里的荔知闻到若有若无的蘑菇汤香味,肚子发出响亮的叫声。 她尴尬地回头望了眼谢兰胥,后者不动如山,头也不抬。 荔知好奇他在蘑菇汤面前也不为所动,开口道: “殿下” 谢兰胥“嗯”了一声。 “你不饿吗” 谢兰胥没有回答饿还是不饿,他只是轻描淡写道: “习惯了。” 同样是流放多少天就饿了多少天的荔知,丝毫没有觉得饿习惯了。 如果大家都吃不上东西还好,如果有人吃起好东西——比如现在的蘑菇汤,她就饿得肚里痒痒,像是有只手不停抓来抓去。 “我的厨艺很好,”荔知说,“等到了鸣月塔,殿下一定要试试我的手艺。” 谢兰胥又“嗯”了一声。 “殿下,我们走了有一半的路程吗”荔知又问。 “不知道。” “甄迢一定知道,殿下可以问——” 道德经盖住荔知的视野,也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 “安静,节省体力。” 多说两个字能费什么体力 荔知撇了撇嘴,倍感无趣地继续观看车外的热闹景象。 一锅蘑菇汤,让死气沉沉的流人们都活了过来。许久未见的笑容出现在人们身上。有文人受到取笑,因为他在喝蘑菇汤前忍不住有感而发吟了一首蘑菇诗;有人连喝两碗热汤还不够,拿着空碗向锅前的人赔笑想要再盛一碗。 有人喝了个水饱,倚靠着树干,对着明月唱起思乡的歌谣。役人罕见地没有阻挡,反而跟着歌声踩起拍子。 在悠扬的歌声之中,不少人都低头抹起眼泪。 荔知也被勾起思乡之情,低声哼唱起来。 京都,那个她和双生姊妹一起长大,储存着她们所有回忆的地方。 “你想家了” 这是谢兰胥今日第一次主动向她递话。 荔知情绪低沉,点了点头。 谢兰胥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他看了荔知片刻,说: “会回去的。” 荔知笑了。 “我信殿下。” 月光皎洁,夜色静谧。 流人们露出难得的笑容。 一锅蘑菇汤,让人们回到过去无忧的时候。 荔知望着天上的圆月,不知不觉坠入梦乡。这是她自流放后睡得最沉的一次。梦乡中,她见到了久未入梦的双生姊妹。 她含笑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