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自己的房间。 荔知放下水瓢跟了进去。 “殿下是去给我采药了吗” “不是。” 谢兰胥答得斩钉截铁,荔知站在墙边,垫脚往铁钉上挂着的竹篓里一看,里面满满当当都是散发着独特气味的草药,她肯定道: “殿下就是去给我采药了。” 谢兰胥不慌不忙,神色冷淡道: “施肥的。” “施什么肥” “给荔枝施肥。”谢兰胥说。 荔知笑了,施然行了一礼: “荔知替荔枝谢过殿下厚爱。” 谢兰胥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转过身不再说话。 这兜草药,在荔知晚上回到院落的时候,变成一碗苦臭的汤药由谢兰胥端到她面前。 皇孙殿下亲自为她采摘的草药,她能挑三拣四吗 荔知紧皱眉头,屏住呼吸,仰头一饮而尽。 刚一放下碗,一枚金黄色的蜜饯就递到面前。 荔知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谢兰胥,后者不由分说将蜜饯塞进她的嘴里,似乎生怕她口中说出愚蠢的问题,一句话没解释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早上,谢兰胥又带着他的药罐和纱布来给荔知换药。 就在他并不承认的精心照料下,一个月后,荔知背上的鞭痕迅速结痂愈合,等到黑色的痂皮掉落,如谢兰胥所言,留下了三道浅浅的粉色疤痕。 荔知并不在意留疤,她早就已经放弃了正常女子的生活,包括找一个相爱之人厮守一生,如果疤痕能助她达成目的,她不介意再多一些。 这一个月来,鲁从阮并未出现,荔知希望他永远忘了自己的好。与之相反,万俟丹蓼倒时不时就来马场看望谢兰胥。 有时荔知感觉到她给与自己额外的注目,似乎在观察她有几斤几两,但她从未刁难找茬,久而久之,荔知也就习惯了她的打量。 一日,看上去和往常并无两样的一日,马场来了新人。 新的一批流人抵达鸣月塔,听说这次流人中内斗得十分严重,再加上老生常谈的饥饿和严寒,流人们抵达鸣月塔时只剩出发时的四分之一。 这些消息,荔知是从分来马场的流人口中听说的。 那时她正在马厩中清扫多得堆成小山的马屎蛋子,李管事用袖口捂着口鼻站在门口,挥手让荔知出去。 荔知走出马厩,发现外边站了四个高矮胖瘦不同的男人。 “这是新来的流人,他们被分配到马场服役。陶嫂子几次三番和我说你们马厩里事情多,忙不过来。喏,你选一个留下,其他我带走。” 荔知放下扫帚,仔细地打量着眼前四人——说是眼前四人,其实她真正关心的只有一人。 唯一不是汉人的那人。 这名高有九尺,宛若巨人的成年男子通体古铜,高鼻深眼,唇厚齿白,样貌与汉人和常见的胡人截然不同。 生活在鸣月塔的当地人大多是汉人,但他们日晒雨淋,皮肤变得古铜,而分配来马场的这人,却是另一种不同的古铜色,看得出是天生如此。再加上那双厚得令人一见难忘的嘴唇,荔知很有理由怀疑,这就是生母秦氏曾说过的“昆仑奴”。 “就他吧。”荔知伸手指向那异族人。 李管事和剩下三人都露出吃惊的表情,尤其是没被选上的三人,他们面面相觑,用眼神向彼此确认是否听岔。 “你说的是他”连李管事都不确定地问了一遍,似乎很难相信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会敢于接触这可怕的怪人。 “是他。”荔知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下,连那个公认的怪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李管事留下异族人走了。 荔知对这名在她面前高大得像座小山的异族人友善地露出微笑:“你听得懂我的话吗” “听懂,能说。”异族人说话的音调有些古怪,脸上没有一丝多余表情。 “好,我给你说说你在马厩的差事。” 荔知将异族人领进马厩,教他清扫马屎蛋子和擦擦洗洗。异族人学得很快,力气也大,而且明显不怕脏也不怕累。荔知暗自观察,觉得他越看越像秦氏所说的昆仑奴。 “你叫什么名字”在异族人拿着扫帚打扫马屎蛋子时,荔知问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