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 “更何况,只有当荔家重回上流氏族,我妹妹的冤情才可洗清。” “你妹妹是如何死的”谢兰胥问。 “……她得了病,不敢叫人知道。偷偷抓了药服下,却因此导致了大出血。”荔知说,“我的仇人,就是这个叫我妹妹得病的人。” “此人是谁”谢兰胥说。 “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 “不能说” 荔知转过身,右手撑在谢兰胥的胸前,用哀切的双眼注视着他: “我知道若殿下知道此人是谁,一定会为我除去此人。对殿下来说,这轻而易举。但我想要靠自己的力量,为我一母同胎的双生姊妹复仇。我想要用自己的谋划,让此人身败名裂,亲手为我的双生姊妹讨回一个公道。阿鲤——你能许我任性一回吗” 谢兰胥想了想,答道: “好。” 这事对他并无危害。 谢兰胥并不在乎这个人是谁,因为他清楚知道,她双生姊妹的死与自己毫无关系。那么,不管她要向谁复仇,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让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还有其他目的吗” 荔知仰头看着他,明亮乌黑的瞳孔中映着他的身影。 “什么目的”她天真无邪地反问,好像没听懂他的问题。 “除了替妹妹复仇,你留在我身边,还有其他目的吗” 荔知望着他,笑了起来,月牙弯弯的眼中盛着破碎的太阳。 “阿鲤的疑心病又犯了。” 她眸光温柔,伸手触摸他的面颊,指尖还带有湖水的冰凉。 “阿鲤,看着我的眼睛。”她定定凝视着谢兰胥黑沉沉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我像乳燕徘徊不去,只因你是你,无论阿鲤问我多少回,我的答案都只有一个——” 她顿了顿,有些口干舌燥。 在谢兰胥的注视下,她心如擂鼓,或许是因为仍是闺阁少女,却吐露出如此炽烈的情话。 “我想留在阿鲤身边,只因看着阿鲤,便心生欢喜。” 谢兰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真实,让他看不出丝毫破绽。他的心情,也随着她的话语潮起潮落。他情不自禁想要相信,但他内心仍在怀疑。 他在意,她身上谎言的痕迹。 她的脸隔得如此之近,谢兰胥好像从一面镜子里看到自己。 满身谎言的自己。 他看得见,却触摸不到,那真假缠绵的痕迹。 “当真”他轻声问。 “千真万确。”她说。 “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谢兰胥说。 他很好奇。既新奇又兴奋。同这谎言的迷藏游戏。 荔知不解地看着他调转方向,将船缓缓撑向岸边。 小船靠岸后,船身猛地一晃,平静之后,谢兰胥先起身下船,然后伸手向船上的荔知。 荔知握住他的手,小心地走上地面。 “阿鲤准备了什么惊喜” 谢兰胥不言不语。 他放开荔知,走到岸边,双手握住船身猛地用力,将小船翻了个面。 鲁从阮青白肿胀的面孔仰望着蓝天细雨,目眦欲裂的双眼泡得颜色浑浊,嘴里塞着一块吸饱了水的棉布,整个身体牢牢贴在船底,由麻绳和船只固定在一起。 荔知浑身僵硬,胃中恶寒,她忽然想起小船刚刚下水时的摇摆。 鲁从阮拼命挣扎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之中,或许他在弥留之际,看见的最后一幕,是她下水嬉戏的手指。 他暴突的眼珠,也许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但谢兰胥的目光如针在刺,她生生忍下了胃里的翻江倒海,从鲁从阮的尸体上别开了眼。 谢兰胥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 暗绿色的衣摆垂在湿润的地面,就像烂泥中长出的一株翠竹。 “有了他,我们很快就能返回京都。”他抬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双眸,“你不高兴吗,般般”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