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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鸾 第93节


还不得被唾沫星子喷死呀!”

    “如果一个女子,愿意不要名分地跟你……”

    他大约是醉了。

    竟然会和一个马车夫聊起女人。

    谢兰胥已经决定住口不提,马车夫的回答却从雨夜中爽快传了回来:“那她一定很爱这个人。女人的名声呐,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很爱这个人么……

    谢兰胥陷入沉思。

    ……

    冬夜里的雨,像冰冻过的一样,每一颗都冰凉透骨。冷雨顺着屋檐落下,化作珠子串联的银幕。

    时隔多日,谢兰胥再次深夜到访,在炭火通红的卧房里坐了下来。嘉穗将湿透的油纸伞收走,退出了房间。

    荔知为他倒上一盏热茶,在雨声之中,将春梅的证词缓缓道来。

    谢兰胥坐在床上,微醺的酒意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他若有所思地把玩着一个空的琉璃茶盏。荔知看着剔透的茶盏在他纤长的五指中旋转。

    “看清那小太监的脸了吗”他问。

    “下着雨,没有看清。”荔知说,

    “时过境迁,小太监是否还活着都不好说。”谢兰胥面露讽刺,放下了空茶盏,“敬王竟然想用这种没有价值的情报和我做交易,看来,他确实没有别的筹码了。”

    “如果找不到这个小太监,阿鲤打算从何处入手,为废太子洗清冤屈”荔知问。

    “解铃还须系铃人。”谢兰胥说,“不过,不是现在。”

    谢兰胥的目光移到荔知脸上,深邃的眼眸略有笑意。

    “宫中有资历的宫人数不胜数,你知道为何是你顶替了宫正司宫正的位置吗”

    “……因为我查案有功”

    “因为新得圣宠的鹿美人为你说了不少好话。”谢兰胥笑道,“你好像十分得女人的喜欢。”

    “阿鲤若能多对遇困的女人伸出援手,也会得女人的喜欢。”荔知说。

    谢兰胥的手伸到荔知脸上,从耳下到脸颊,从脸颊到下颌。

    指骨分明的手指慢慢划过白皙的皮肤。

    谢兰胥望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

    “我不用别人喜欢。”

    他的手指在荔知的脖子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离开了。

    谢兰胥拿起她倒的茶,一饮而尽,起身道:

    “我该走了。”

    自从敬王用此事要挟后,谢兰胥再也没有歇在荔宅。

    即便来了,也是待一会就走。

    荔知拿起立在门外的油纸伞,正要送他出门,嘉穗手挡在头上,慌里慌张地冒着雨小跑过庭院,来到荔知面前。

    “你去哪儿了,怎的不拿伞”

    荔知心疼地拍着嘉穗头发丝和肩膀上的雨滴。

    嘉穗从怀里拿出一张信笺。

    “小姐,刚刚有个小乞丐扣响了宅门,让我把这个转交给琅琊郡王。”

    又是琅琊郡王的信发到荔宅的。

    荔知都快怀疑是不是全京都都知道琅琊郡王常驻荔宅了。

    谢兰胥接过嘉穗手里的信笺,翻到正面。

    上面只有八个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荔知诧异地看了一眼谢兰胥,后者望着没有落款的信笺陷入沉思。

    她转头看向嘉穗,问:“小乞丐人呢”

    “叩开荔宅后,把信笺扔了进来就跑走了。这下着雨,黑咕隆咚的,没一会就看不见人了。”嘉穗说,“要不要让黑火把人找回来”

    荔知看向谢兰胥。

    “……不必了。”谢兰胥说,“我大约知道什么意思了。”

    “什么意思”荔知问。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京都造谣生事一案解决得太过顺利,似乎背后有人相助么”

    荔知豁然顿开:“难道这是同一个人”

    “不好说。”

    谢兰胥将信笺收入怀中,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入雨中。

    荔知连忙撑起伞追入雨幕。

    一男一女撑着伞在雨中漫步,好像挺有话本的感觉,是无数闺阁少女做梦的绝佳题材。

    荔知看过的话本子也不少。

    但女人给男人打伞,男人还心安理得的——她着实孤陋寡闻,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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