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六更,江婉和萧祁穿戴整齐准时来到东跨院。 东跨院在院子里站着的小丫头瞧见院门外的两道身影,立刻扭过头伸着脖子往里传报。 两人刚在门口站定,便见萧母卫氏身边唯一的老人张嬷嬷掀了帘子出来。 张嬷嬷是个面相和蔼的中年仆妇,在卫氏小时候便跟了她,随后作为陪房随同卫氏来到萧家。 张嬷嬷带着满脸的笑,恭恭敬敬给两位主子行礼:“大爷,少夫人,您们来得正及时,夫人刚起不久,正等着与您俩一同用膳呢。” 萧祁目光含笑,朝她点头。 江婉则扬起嘴角,带着柔柔地笑招呼她起身,昨天下午她便打发了自己的贴身丫环竹雨去仔细打听清楚,因此也就知道张嬷嬷是母亲最看重的仆人。 待张嬷嬷起身后,语带亲切地问她:“不知今日的早膳都有哪些?” 张嬷嬷侧过身撩起帘子让二人进去,低头浅笑,依然恭敬万分地回:“知道少夫人您这是第一次来东跨院用早膳,夫人特意吩咐厨房做了清蒸鲍鱼,外加水晶冬瓜饺,甜酱姜牙,什锦豆腐,蟹肉羹以及鲜鸭羹。” 江婉一边接过萧祁解下的外裘,连同她的一起递给张嬷嬷,闻言惊呼:“怎敢劳烦母亲特意为我去准备这些个珍馐!” 张嬷嬷接过两人的裘子,亲手挂到旁边的衣挂上,察觉到新嫁过来的少夫人释放的善意和亲切,笑吟吟地回:“夫人这也是高兴您嫁入萧家,这鲍鱼还是昨夜新到的,今早夫人睁了眼还催奴婢去厨房那儿问鲍鱼到没到……” 这时内屋的卫氏出声,打断她想继续往下说的话:“杵在门口作何?早膳上了没??” 前一句话说的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后一句则面朝着张嬷嬷问道。 张嬷嬷欸一声忙应承着,抬脚走出室外去催传膳的人。 萧祁和江婉踏到正堂,向母亲卫氏行礼。 “?先坐着吧。”卫氏脸色淡淡地,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二人应是,等卫氏坐下后方坐于其下首。 “不知母亲昨夜可有安眠??”萧祁仔细观察了她一番,眼里闪过不忍,温声问她。 彻夜失眠,这样的事在卫氏身上常有。 虽之前萧祖母也请了医术高超的大夫为她定期诊断配药,但萧祁见西跨院里煎药的频率过于频繁,恐那安眠的药吃多了会伤了母亲的身子,私下里请教过那老大夫后,命令张嬷嬷要把控好母亲吃药的次数,一个月不可超过七次。 卫氏闻言,颔了颔首算作应答他。 江婉悄然瞅着这母子俩一个高冷地不说话,另一个矜持着不找话题继续聊,内心挠地。 不想场面冷下去,缓了缓,柔声作好奇状和萧母道:“?托母亲的福,今儿厨房做了新鲜的鲍鱼。不知这鲍鱼是从哪儿买的,儿媳已然有好几个月未曾吃过,嘴里属实有些馋了。” 永州是江南府里为数不多的不沿着大江的州城,平时出现在餐桌上的海鲜贝类等海物都要从周遭的州城购入。 卫氏淡淡道:“这鲍鱼半个月前便安排到食谱上了,海鲜能从哪儿买?不都是从江州那边运来的。” 这话说得十分打江婉的脸。既说了这鲍鱼不是特意为新媳妇准备的,又暗指她见识短浅。 江婉脸上的笑僵了片刻,心里倒顿悟,她差不多知道卫氏的性格了。 别扭又骄傲,像只折了翼的凤凰。 静默片刻,江婉扬起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