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晖堂外影影绰绰能瞧见个人影,人影听到脚步声回头,略带讶异地开口:“周女郎?”说着三两步向她迎来。 “你怎么……” 王栩话未说完,便被周寅抽泣着打断:“王二郎君,你快和我来。” 王栩看她神色慌乱衣衫沾尘不免跟着她走边担忧问:“莫哭,是怎么了?” 周寅在前方匆匆引路,同他解释:“三皇子,三皇子他病了,倒在春光堂外的红凉伞丛中。” 王栩当即变了脸色,不由加快脚步。若沈兰息有个三长两短,莫说攻略周寅了,他还有没有命在都另说。 周寅继续道:“你别担心,他已经撑过来了,只是现在一人在丛中,我来寻人帮忙的。” 王栩这才轻松一些,看向前方半个身位的周寅道:“我来也是为了三皇子,该用晚膳迟迟不见他回来这才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真出了事。”他说着不由苦笑。 周寅轻轻叹一口气。 王栩听她小声叹气,很不合时宜地感受到她的可爱。 沈兰息不知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多久,只觉整个人要与泥土融为一体。 周寅。 他满脑子都是周寅,她是他如今唯一的依靠。 窸窣声响起,沈兰息一下将心提到嗓子眼,远远听到少女软软的声音:“就在这里。” 他想周寅果然没把他扔下。 王栩顾不得许多,踏入其中矮下身将沈兰息抱起,关心问道:“阿息,你怎么样?” 沈兰息显然没想到周寅会带王栩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很快恢复平日的清寂模样:“无碍,多亏周女郎。” 他说着偏头望向周寅,眼中沉沉。 周寅站在暗处毫不居功,乖巧沉默。她明明担惊受怕吃了苦,却不肯诉诸于口。 王栩敏锐地捕捉到二人间不一样的气氛,顿时想到什么,神情一滞。 这是救命之恩。 他几乎想立刻隔开二人,于是笑说:“阿息,我先送你回宫。” 沈兰息轻轻颔首:“也好。” 他又向着周寅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周寅连连摇头,垂在身两侧的手:“没什么的,换作任何人都会和我一样,请不要放在心上。” 沈兰息心中自有成算,只对王栩道:“阿栩,你派人送周女郎回去。”他叫王栩时心中终于掠过异样,蓦然记起王栩也是欢喜周寅的,顿时无措。 王栩刚想应下,只听周寅很怕给人带来麻烦似的道:“不必费心,太苑外有玉钩宫的轿子等着。” 王栩却笑:“那便一起出太苑吧,我也好放心。”这话同样是说给沈兰息听的。 沈兰息不言不语。 周寅没再推辞。三人一道向太苑外去,周寅与王栩并肩而行,王栩抱着沈兰息。 王栩嘴上不停:“周女郎,今日多亏有你在。” 周寅正经道:“只是刚从躬行楼出来路过这里。” 王栩不动声色道:“躬行楼?女郎倒是常去楼中看书。” 周寅不好意思地笑笑,在月下格外朦胧。 沈兰息虽一声不吭,却悄悄将周寅常去躬行楼这一点记在心中。 “阿息乃先天之症,若非你聪颖,今日只怕要麻烦许多。”这话倒是实话。 周寅自然道:“我幼时身子并不大好,久病成医,略通医术。看殿下当时发作的模样像是喘疾,料想他身边应当带了药,这才误打误撞。” 王栩重点全放在周寅身上:“你如今怎样?身子可大好了?莫若请太医一瞧?” 周寅很受宠若惊的样子:“我……我已经没大碍了,不必费事。” 王栩故意逗她:“真没事了?” 周寅一本正经:“真没事了。” 王栩忍不住笑出来。 沈兰息眼中同样有笑意闪烁。 “这会儿还未用晚膳,可饿么?”王栩随口问道,只是想与她多说些话。 “尚可。”周寅想了想道,并没说什么消极的话来抱怨。 …… 二人一路说些闲话,沈兰息只默默听着。多了一个人后他对周寅的那股依恋终于消退了些,但心中依然留有残存。 黑暗之中是周寅救了将死的他,她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依靠,这让沈兰息无法不对她在感情上产生变化。 但王栩早早便告诉过他他心仪周寅,他如是想实非君子所为。好在君子论迹不论心。 他想他会好好报答周寅,但只是报答。待过段时间,这段感情自当会渐渐消退。 太苑守门的内侍见着三皇子这副狼狈模样惊得几乎跪下,当即唤人过来伺候。一时间大堆宫人簇拥上来,将周寅挤在最外。 隔着重重人群,沈兰息看到周寅被冷落下来也不气恼,反倒孤零零地转身要走。他喉结一滚,顾虑王栩在此,究竟没有作声。 王栩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