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不好起身,嘴里念叨:“这次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快进来,没热坏吧?” 周寅已经含笑由正堂走到内室中去,挨个叫过后才不好意思地看向鹿鸣,软声叫了一句:“鹿神医。” 鹿鸣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刻,很快若无其事地挪开眼睛点了点头当打过招呼。 谢夫人还要招呼她,指使着婆子又为她挪绣墩、沏茶。 周寅一边手足无措地接受好意,一边受宠若惊地同谢夫人道:“舅母,我自己照顾自己可以的,您快让鹿神医为您瞧瞧。” 周寅这一回来让谢荇一直紧绷着那根弦松了下来。如果说她是整个谢家的顶梁柱,那周寅在她心中就类似于一种她的靠山的存在。 尽管她自己都惊讶于自己会这么想,但周寅对她来说确实是不同的。 她看向鹿鸣重新问:“鹿神医,我母亲怎么样?” 鹿鸣平静答道:“夫人状态不错,应该就是这两日生产。生产不是小事,府上做好准备。” 谢荇听着“做好准备”这种话顿时严肃起来,只觉得母亲的命都交在她的手上。她咬了咬唇道:“这里已经备下许多大锅烧水用,剪子、床单、还有婴孩的包被等等都备齐了。还有慕虎馆前些时候送来的稳婆如今就在母亲的院子里住着,母亲随时发动也应对得了。只是不知还有什么缺的?还请鹿神医指点。” 鹿鸣细思量道:“没什么了,只是生产时需要的热水很多,比你想象得还要多。锅虽多,然而真用时锅也不能干烧,多并没大用。” 谢荇听得不由拧眉,提议:“我叫人多砌两个灶台?” 鹿鸣点了点头:“可以。” 谢荇谢道:“多谢您指点。” 鹿鸣摇头,示意她不必言谢,对谢夫人道:“夫人若是腹痛切莫忍耐,直接叫稳婆来,再派人去慕虎馆叫我。” 不止是谢夫人与谢荇,便是椅子里的谢荷与谢苗也认真听着,生怕自己错过漏过什么。 谢夫人被鹿鸣郑重的语气带得严肃起来,喏喏应下,保证自己绝不忍痛。 鹿鸣得到回应后颔首:“药我便不开了,这两日夫人也不必太忧心太过,放轻松些,可下床绕着房间略走一走。外面便不要去了,太热。” “哎。”谢夫人答应道。 鹿鸣交代完毕,回头看了眼坐在谢荷与谢苗中央的周寅,击冰掷玉般道:“难得周女郎也在,可要请脉? 谢荷与谢苗原是隔着坐的,因谢荷不肯与谢苗挨着,说天热。周寅一来正好挤在两人中央,也没见谢荷说什么天热不热的话。 谢荇感谢道:“我正要与您提一提此事。阿寅,快来。”她向周寅招手。 周寅敛裙起身,缓缓而行,到谢荇身边站好,很将她当作依靠似的。 鹿鸣抬眼看她,眼底倒映着她窈窕身影。 周寅轻轻偏了些头,右手将左手袖子轻折上捋,一并将袖子下轻掩的佛珠手串一道捋捋上去,手臂平举,露出香瘢玉腕。 鹿鸣不忘礼数,拿了丝帕垫在她手腕上才为她诊脉。 片刻,他似乎神色柔和了些道:“比过去好了不少,继续保持。” 房中其余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笑起来,为她高兴。” 鹿鸣收回手与手帕,问了一句:“不知什么时辰了?” 房中伺候的婆子答道:“快到戌时了。” 不止是鹿鸣,谢夫人也惊讶:“这个时辰了?我看天色倒亮。” 谢荷解答:“夏日,天黑得晚。”她说完抬了抬下巴,很矜持的样子。 谢夫人点头:“原是这样,我还道阿寅今日回来得格外早。” 谢苗却问:“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