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墙根下的一处草垛中。 虽空间极小,但尚可隐身。 眼下谢城单膝跪地,双手抵着粗糙的黄土墙面,将萧颜密不透风的护在身下。 “谢城……”萧颜猫儿似的蜷缩在谢城胸膛,抬眼对上他冷毅垂眸。 “嘘!别出声。”谢城压低声音。 就在这时,草垛外面生出动静。 明显是人的脚步声。 此时此刻萧颜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倏忽地,眼前一闪。 银亮的刀刃捅了进来,凌厉着擦过萧颜耳畔。 所幸有谢城手臂护在旁边,不然那刀刃分明要割破她脖颈。 转瞬一抹腥香袭上鼻头。 “谢城,你受伤了?” 待得人走远后出了草垛,萧颜这才看见她身后黄土墙面上的斑斑血渍。 但眼下光色昏暗,谢城又穿着一身墨色劲装,萧颜实在弄不清楚谢城究竟伤在何处。 只能隐约看见他莹润如玉的指尖不断有血珠滚落。 “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不严重。”谢城垂下眼眸,只冷冽着声音回答了这三个字。 谢城说不严重,萧颜便以为是真的不严重。 也许是方才刀刃划破了他的手臂,也许是方才刀刃刺伤了他的肩头…… 直到入了月谣城,谢城颓然倒下。 萧颜这才晓得原来谢城的伤根本就不像他说的那般轻微。 事实上,他既不是被划伤了手臂,也不是被刺伤肩头。 而是后心被狠狠捅了一刀! 实在难以想象方才谢城是忍受着多大的痛楚竟连一声都没吭。 还硬生生挺着将她从北秦护送到南萧境内。 回到衙城后军医看过,说是谢城险些没命,伤口距离心脏只差了半寸。 就连军医都想不通谢城是怎么能撑这么久的。 像这样重的伤势,按理说人早该陷入了昏迷才是。 …… 回到豫北候府已经是十日后的事情了。 这日,萧颜午睡刚起,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鬓发,“燕小侯爷?他不是病着吗?”此时此刻,菱花银镜中的那双娇媚眉眼倏忽划过一抹凌厉的疑惑。 原来方才连翘告诉萧颜,眼下燕晁正在豫北候府门外。 说是听闻谢城受伤,特意送了补品来。 听言连翘看着萧颜道:“燕小侯爷虽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瞧着尚可。” 不由地,萧颜心底生出生出一声冷哼。 没想到这些日子竟叫他缓过来了。 送补品?这是想攀关系吗? 萧颜淡漠着开口:“告诉他,我谢他的好意,但豫北候府什么都不缺,让他带着他的补品快点离开,莫要扰了侯爷休养。” 众所周知,眼下萧齐羽对南燕侯府戒备深重。 就连萧月都晓得要敬而远之。 她又怎可能再同他来往。 如今的她可绝不似上辈子那般的耽于情爱。 “其实奴婢都能看出燕小侯爷今儿是借着送补品想来见公主的。” 是啊,这一点萧颜又怎么可能看不出? 听言,萧颜不以为意着伸手扶了扶髻边的赤金镶嵌红翡翠步摇,声音微沉,“他是什么人?他想见我,就必定能见到吗?” …… 时值未时,萧颜让连翘去厨房端了汤药来同她一道去知微阁。 清亮日光从窗棂落在谢城惨白脸颊上,衬得他几近破碎。 这便是少时陪她度过黑暗的人,这便是为了救她险些丢了性命的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上辈子他要那样待她?他折磨她,他将她的尊严践踏在脚下。 就在这时,谢城颤了颤鹅羽般的眼睫,睁开眼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