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会组织的慈善局,直到下午五点半结束。 保镖是家里男人安排的,屠娉婷乖巧接受。她心眼不坏,屠家伟受教于她,也算单纯善良。 叶世文在街对面的西餐厅闲坐许久。直到两个钟后,人有叁急的保镖离开了一个。他尾随上去,在街尾转角靠近公厕处,趁四下无人掏出手枪。 “不要出声。” 叶世文边走边搜出保镖身上配枪。保镖浑身一僵,冷着脸,闭紧嘴,被叶世文使暗力往前推着走。 “你是谁?” 叶世文笑,“你老豆。” 保镖脸色更差了,“你……” 太阳穴狠中一击,人就躺倒在地。公共厕所的隔间臭气熏天,在这种地方守株待兔,实属无可奈何。叶世文把人拖进厕格,摸出保镖的手提电话,扔入排水堵塞的洗手池。 另一个肯定会来找。 他唯有抽烟解闷。 不久后,远远有个声音,从公厕门口传来,“阿鬼,就快下课了,你爆石(拉屎)需要爆那么久吗……” 话未讲完,公厕内枪声骤起。 又很快平静下来。 叶世文洗净手,把沾了点血衬衫脱下,穿一件短袖T恤,踱步离开。他路过便利店,买了一瓶可乐。瓶身经冰镇,闷出密布水珠,随他脚步轻晃,顺工业产品设计出来的曲线往下淌。 半个钟后,叶世文抬腕一看,已是下午叁点叁十分。在下课的学生中,叶世文望见屠家伟。他背一个黑色书包,未到青春期的身材矮矮瘦瘦,一步一蹦地从大门出来。 “家伟——” 屠家伟听见叫声,抬起头,立即笑了,“舅父?你怎么来了?” 论辈分,叶世文也算屠娉婷义弟,这声“舅父”理所当然。况且往年回港,叶世文对这个男孩颇为大方,年年利是封里塞的纸钞格外厚重。 老师本想拦住询问,看见屠家伟认识叶世文,又作罢,与他笑着挥了挥手。 “你妈那台车爆胎,叫保镖过去换,我帮她来接你。” 叶世文递出可乐,屠家伟开心得立即接过手,嘴里还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你还记得我中意喝可乐?我妈说不准我再喝,我有四只蛀牙了。” “我看着你长大的,你那点心思我会不知道?”叶世文领着屠家伟往车边走去。 屠家伟边走边喝,咽下大口碳酸饮料,猛打一个嗝,又道,“舅父你最近在做什么?好久没见你回来丁屋。我问家里人,他们就说你在外面忙。” 叶世文表情稍怔,又恢复笑容,“忙着挣钱。” 屠娉婷一家叁口身处屠振邦的巢穴,却不让儿子沾染分毫血腥气。毕竟洗白至少靠叁代人,知道越少,对屠家伟以后的成长越有利。 二人落座车内。 叶世文只问了几句闲话,屠家伟立即吱吱喳喳,说个不停。 从不习惯饮食,到不习惯同学,再说到屠振邦在家似关二爷坐镇,一屋人不敢高声说话,让他深感苦闷。 “阿公开口,连我妈都不敢反驳。” 叶世文问,“还叫阿公?你姓屠了。” 屠家伟咧嘴一笑,“叫习惯嘛,总是顺口。”他又吐了吐舌,“其实阿公阿爷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我妈的老爸吗?” 叶世文没答话。屠家伟又说,“阿爷日日只知道关心我吃什么,功课做完没有,还说要教我下象棋,好无聊。我想去打机,都要看保镖脸色……” 男孩的抱怨音调由高至低,渐渐没声没息,直到手上那瓶可乐跌落。 前后不过十分钟。 叶世文侧头瞄一眼,小声道,“衰仔,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