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免不了一番灌酒。偏偏沉知南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来者不拒。 几轮下来,沉知南薄薄的嘴唇被酒水浸成了艳红色,面容染上朦胧的酒意,他喝得热了,衬衣纽扣解开几粒,斜斜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某个制片人聊他手上准备启动的新项目,不时莞尔一笑。 他有天生的英俊面孔,体态也和中年发福的其他人天壤之别。酒精并没有让他变得糟糕颓废,反倒给他添了别样的浪荡性感。 他脸上挂着浅笑,姿态从容,看起来游刃有余。 但程欢注意到,沉知南握着酒杯的左手因为用力而指尖发白,他聆听的神情专注,细看眼睛却是空的,脸色也隐隐泛白—— 应该是酒喝急了胃疼。 程欢垂眸,起身倒了杯温水,不动声色地换掉沉知南手边的酒。 她默默留意着沉知南的一举一动: 他换了个姿势,和人说话的间隙拿起杯子喝了口,发现是水后整个人都僵了僵。他下意识看程欢,只看到半个侧脸。 然后沉知南明显有点心不在焉,也不知道经过了怎样激烈的心理搏斗,他抬腕看表,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退场。 留下程欢一个人。 他刚走,张总便装作和善,实则迫不及待地招呼程欢:“欢欢,会不会喝酒啊,那么拘谨干什么,来,过来我这儿坐。” “好。” * 包厢门关上,沉知南像是生怕自己反悔,脚下一步都不敢停,离开地飞快。 从最开始就是一场别有用心的骗局,程欢蓄意接近,她带着肮脏的目的,虚情假意,婉转奉承,将沉知南耍的团团转。可笑他居然还为了自己的失约觉得内疚。 程欢不是爱演戏吗,那房间里十个有九个色欲熏心,任何一个都能给程欢想要的一切,那里才是她大展身手的舞台。 至于被轻贱,被恶心,被挑选,被像个礼物一样送来送去——做什么不需要代价?他给过她机会了。 沉知南终于给自己出了口恶气,心中畅快非常,他脚步迈得越来越来大。 他想,要不是这是在公共场合,他简直开心地要放声大笑。 “沉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又胃疼了?”助理小心翼地问了句。 其实何止是难看,沉知南此刻的脸色十分扭曲,看起来都快要杀人了。 胃疼。 这两个字轻易就粉碎了沉知南好不容易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刚才程欢悄摸换过来的那杯白水哽在胸口,变成了一根刺,扎得他钝痛。 沉知南明知道这又是程欢的手段,但是…… 操! 沉知南骤然转身。 同样的路程,回去比离开用的时间还快了一倍,沉知南边掉头往回走边怒不可遏地想,等他把程欢揪出来,一定要亲手掐死她! 不是程欢有多重要,是他沉知南自己良心未泯,还不屑于做这样没底线的事。 这样想着,重新来到那个包厢门口的时候,沉知南已经说服了自己。 他深深吸一口气,抱着拯救程欢的态度,用力推开门,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程欢正挨着张总喝酒,大半个身子几乎都已经靠进他怀里,脸上的笑容灿烂,要多刺眼有多刺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