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崔先生家里养了一个金丝雀,也都知道那只金丝雀很漂亮,油光水亮,歌喉婉转好听。金丝雀的笼子也是金色的,有一扇没有上锁的小门。有客人问过崔先生,难道不怕金丝雀飞走吗,崔先生摘下了金丝框眼镜,视线聚焦到笼子旁边种的紫玫瑰。 “它想要走,就让它走好了。” 可奇怪的是,那只金丝雀没有离开过崔先生半步。下午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崔先生在花园里整理的花丛,金丝雀从笼子里飞出来,爪子趴在无名指的戒指旁边,啾啾叫了几声,似乎是要引起崔先生的注意。 崔先生手指逗逗金丝雀的下巴,另一只手还在修剪一大片的紫玫瑰。金丝雀仿佛通了人性,用脑袋蹭了蹭指腹,又飞回笼子里。 每天下午都是如此。 玫瑰的刺挺扎手的,崔先生的手上也会贴满膏药,但是他从来都不戴手套,好像就是为了故意让刺扎到手上。 传说中,紫玫瑰是从爱情之神商洛凡的未婚妻的葬地长出来的。紫玫瑰是怕爱人寂寞,于是灵魂幻化成花朵来陪伴爱人。 “是吗?”黑暗中他翻身抱住床上另一个身体,洗好的沐浴露的香气和玫瑰一样好闻,皮肤光滑细腻,呼吸平稳均匀,肉体单薄温暖。他抱的很紧,要把另一具肉体揉进身体里似的。 即使这样,他也总感觉心中有一块地方落空了什么,贴在心口上的对方的肌肤也掩盖不了一阵落寞的潮水。紫玫瑰怕爱人寂寞,但是爱人只能看见紫玫瑰,却再也看不见冰封之下曾经的容颜。 商洛凡站在湖边望着那些紫玫瑰,传说中是这样的描述他的?“在曼舞的风中,一块黑色的大理石上坐着一位俊美的白衣男子,用深情而哀伤的眼神,看着沉寂的湖面,如同一尊精美的雕塑。” 可他自己不是这样的。深情而哀伤的眼神是没错,但是那个人肯定会笑他“故作深沉”的表情,说他这样真的没有什么氛围。面前是繁花锦簇的玫瑰,他肯定会说这样的表情煞了风景,没有风情,还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好看一些。于是他也就每天下午这样笑着去修花丛,用手去碰那些长出来的刺,然后贴上药贴,等待着风吹过下午的香气。 他觉得他自己这样肯定像是一幅油画,或许是莫奈笔下的《从玫瑰花园看住处》那样,一大团的紫,一大片的绿,看不清的模糊的笔触,是下午4点阳光射进来的滤镜,只是这样的画中少了他自己,也少了他。 《小王子》里的狐狸说“正因为你为你的玫瑰花费了时间,这才使你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 似乎说的就是他现在正在种的玫瑰,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啼笑皆非的故事把身后的人招引过来也要凑个热闹。 他也不清楚现在这样的意义是什么,是因为花费的时间变得如此珍贵,让他舍不得放手,还是因为那个人本身的一切如此美好,让他没有办法舍弃。 但是至少,约定的一切还有在完美的进行。 他想去亲怀中抱着的人,但是对方已经熟睡了,他便碰了碰脸颊,细心地整理好被子,让怀里的人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他很多时候觉得这样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每一个时刻都能看见他,早晨起床的时候,中午吃饭的时候,下午修建花园的时候,晚上床事的时候,就像很久以前一样,一抬头就能看见的男孩,一张手就能抱住的身体。 “他至少现在人在这里。”崔先生自己安慰着自己。 虽然记不起曾经一起走过的时光,但是至少还能度过以后一起将要走过的时光。 花园里的紫玫瑰开的格外的耀眼,他把坐在沙发里的人哄了出来,叫他在阳光下晒一晒,多补补钙。 “我挺高的。” 那人总是不愿意动,连床上的时候也不愿意动,就瘫在怀里由着别人弄他,弄得不舒服了他皱一下眉都算运动超量。 崔先生去提了金丝雀的笼子,放在旁边:“你看它多好看,和你一样。”?小爪子在手里的感觉痒得很,那人噗嗤地笑了一下:“是挺可爱的。”,又学着崔先生逗金丝雀玩。 玩得腻了,他便转头去看花园里修剪着花丛的崔先生,崔先生卷起半截的袖子露出的肌肉挺让人心动,他模糊的梦中也有这么一个一样的背影。 金丝雀跳到桌子上去吃剩下的面包屑,他就没有管那只娇气的鸟儿,自己无聊地玩起了头发。他的头发确实有点长,应该剪了。 崔先生也是这么觉得,晚上性事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办法看清眼睛,那两双眼睛一直被刘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