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死线,真正意义上的死线。 她还记得去年刚租下这套房子时,告诉自己果然夏天会发生美好的事情,尽管夏天辜负过她很多次,但她终究是只记得好的部分。 房东老太太性格温和,会让她想起初中时的领养家庭的外婆,只是在那位外婆去世后她也跟着被退货,如同一个试用期内的商品,物尽其用则舍,再正常不过。 无论如何是不能给房东太太添麻烦的,哪怕不死在室内,说不定也会给这座房子烙下凶宅的标签。 程幸将一个个居民区、旅游景点排除在自杀地点以外,随之附赠的割腕、上吊等方式也跟着被吊销录用资格。 在她的自杀方案尚且悬而未决的时候,路江寻开始追讨程幸,像是徒手掰开将阖的电梯门,胸有成竹地预判她会放他。 程幸对路江寻的情感很复杂,绝不能算是喜欢,她只是偶尔会对他感到愧疚,看见他真诚的表情她有时会很难过。 非要说原因的话,大概是她不该拿他当泄欲工具,作为他的可以上床的朋友,在他找到下一任之前,她就先行用最极端的死亡道别了,几天前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突然变成了骨灰盒,这种事情未免太耸人听闻。 但是这种愧疚在见到路江寻一个人吃饭以后发酵成了其他情绪。 她清楚路江寻对她绝对不是施舍,他认真钻研菜品的模样分明是希望能把最好的而不是无足轻重的东西奉献给她,这丝毫不符合施舍的定义。 可哪怕听说过爱情,她也对爱情毫无了解。 于是这段关系顺着大地震后的地表裂缝溜出,颤巍巍浮在空气中,生杀予夺之权在她。 走到前两天经过的餐厅前时,程幸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是抬头看路江寻。 他的侧脸轮廓棱角分明,目光清澄,唇线微勾,旁人的侧视只是无足轻重的装饰,如此霁月光风的一个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自己。真是怪事。 程幸面上不显疑惑,依旧按着往常的流程,眼观鼻鼻观心地对着面前的苦荞茶发呆,手指在钝滑的玻璃折角上勾画。 这是她第一次和路江寻提出性爱以外的需求,路江寻显得格外上心,明明先前踩过点,点单时他却来回翻了数遍菜单才拿定主意,抬手招来侍应生。 程幸出门前化了妆,只为提振她不算好的气色,此时嘴唇上浮着口红的可可味,虽则极淡,却使她产生一种脱离俗常的拘束感。 她轻抿一口掺着麦芽甜意的茶,杯口落下唇印,口红本就是引人从唇上吃进腹中的危险物品,程幸扯了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净嘴唇,再揩去杯壁口红,纸巾上的红色污渍是很新鲜的朱砂色,情不自禁联想到一些不太积极的意象,程幸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发病后至今她都陷在低迷的情绪里,她的状态其实不适合见人,但她还是执意来见路江寻,只为说清一些必要的话。 路江寻献宝一样朝她指了指她面前的虾饺,“这个我上次吃到觉得很好吃。” “嗯。”程幸举起筷子夹了一个,学着美食主播的样子,眯着眼睛嚼碎咽进肚子里,“很好吃。” 路江寻听后立刻露出她意料之中的表情,抿着唇像在克制内心的喜悦。感谢人类进化,不然她一定会被他的尾巴晃得神志不清。 路江寻紧接着又积极地给她盛了一碗鸡汤,那香味闻起来都通体舒泰。 程幸深呼吸一下,手握着调羹,摆弄暖色的汤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