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游乐园真的很好玩。”做贼心虚般将音量抬高了叁四分。 程幸伸直腿,承接着上一个话题为自己补充,“我也没有为此感到遗憾过。遗憾本身就是一个依赖主观的伪命题,客观上讲,世界上根本没有事情的未完成会使人终生不得圆满,遗憾一般是以‘本应该做’的句式出现在宾语,我好像没有我认为我‘本应该做过’的事情,所以我其实很少感到遗憾,你不用安慰我的。今天我很开心。” “很感谢今天有你陪我。” 二人本就贴得近,程幸将膝盖朝路江寻的方向轻轻撞了一下,类似一种共识达成的仪式。 “我不止今天可以陪你。”路江寻和她聊天总要斟酌,程幸听得出他的语气里是一池清水,纳着荷叶散着荷香,而他只小心掬了一捧奉到她面前。 程幸被他过量的诚恳打破,没了答复的心情,眼见排队处最后一组人已经上了轿厢,她从容站起身,“走吧。” 摩天轮轿厢只有顶上一个昏暗的小吊灯负责照明,光束微如萤火,加之程幸夜视能力不佳,举目室内只见繁杂粒子揉成的黑暗,她将目光朝窗外投去。 江市凭借地理规划瓜分了一小块潼湖,游乐园地处偏僻,稍高些就能将远处深色的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收入眼底。 程幸站起身扶着栏杆巴望窗外,天和湖皆是一片漆黑,这风景算不上宜人。 路江寻也从座椅上站起,同她肩并肩凝望进深沉的夜色里。 “今晚会有烟花秀。”路江寻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应该快开始了。” “真的吗?”话音刚落,程幸便听见地面隐约有倒数声,跟着数了十下后,夜空蓦然亮起。 渺小的数粒火星在点火后升空,绽放出各异的花朵来,湖面也印出那形状,微弱波纹穿上了绚烂的颜色,万紫千红点缀在水天交界。 摩天轮都仿佛为了烟花慢下来,当下视角绝佳,程幸甚至感觉不到移动,目光全部聚焦在近乎咫尺的焰火上。 程幸感觉脸被火光燃得热乎乎的,尽管这应当是她的大脑自视觉延伸出的幻觉,但她还是抬手用手背贴了贴脸颊,似乎真有些烫。 程幸又不出意外地发现路江寻在观察自己的反应,他神情异常柔软,被抓包时又偏过头去,躲得自然而然。 “路江寻。”她轻轻地在烟花爆炸声里喊他的名字。 “嗯?”周遭光束纷乱,兼之声音嘈杂,路江寻看不清口型亦听不见声音,他于是低下头将侧脸摆到她面前。 程幸的手微微汗湿,手指轻轻抠着掌心。 她举高手摸到他的发顶,希冀这般他就感觉不到她的紧张,他的发丝像新生的茸茸青草贴合她的手形。 路江寻的脸被她摆正,恍惚间仿佛回到第一次事后的清晨,只是如今他的面目在黑暗与白昼间明灭,湿润的气息像丝线裹住她的心跳,绞缠的弦随着距离拉近不断绷紧,弦断无声。 程幸吻上他的唇,轻舔他的唇角,拇指在他颈侧来回抚摸,按住他颈后的一块骨,仿佛那是他的缩影般用手指送上爱抚, 他们第一次抛却享乐主义地以微雨溪风的姿态接吻,吻里不含鲜明的物欲,这般柔和的氛围像是停驻指尖的一只蝴蝶,稍一轻举妄动便惹它逃走。 程幸小口地呼喘,舌尖尝到路江寻的滋味,如囚徒临死前的一口甜酒,她极珍视地舔尝,手掌覆上他的胛骨,抱紧他的肩。 路江寻被她温存的态度感染,竟生出一丝被珍惜的感念,手扶在程幸腰间支撑她的动作,本能地想要给予奉献更多的自己,进而得到更多的她,他为这鲜见平衡的等式而鼻尖泛酸。 倏然降临的静谧像是抽空了接吻所需的燃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