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记忆已经模糊,但朦朦胧胧间,清栎还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别院甚至比母亲曾经关他的那个还要小,女子虽是官家小姐,品级却不高,不过区区六品罢了。 而她一直都是故意哄骗他,目的不过是将这绝色的头牌骗来,好赠给其他女子,换来自己官位的升迁罢了。 他清栎,自始自终就是被人玩弄于掌心的棋子。 为了卖出一个好价钱,女子并未碰他,而是让他保持处男之身,甚至还派人来教导他各种房中术。 除此以外,每天还要喝一碗苦涩的汤药,目的便是为了让他掌心的痣越发红,更有价值罢了。 当然,这样的药是不存在的,清栎喝了三年,没把自己的生育力提升,反而身子垮了下去。 后来女子知晓了他曾经的身份,见他不配合,自己又官场失意,便过来嘲讽他,拿他后爹和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刺激他。 “你弟弟是全皇城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而你,不过一个残花败柳罢了,连唯一拿得出手的容貌都败了,你有什么资格耍脾气?” “呵,你不过是一个爱慕虚荣的青楼男子罢了,又如何和你弟弟相比?他名声绝佳,家世出众,贤惠又温柔,可不像你这个被家族除名的男子。” 女子似乎喝了酒,清栎被她一下下地抽打在背脊上,衣服都被抽开,整个背部皮开肉绽。 从前最是娇嫩怕疼的他,此刻竟丝毫察觉不到疼痛,或许是麻木了吧,他的脑子里突然回忆起了曾经在府里的场景。 他的弟弟从小寡言温柔,深受府中上下的爱戴,但他什么都不需要争,他的父亲便会将他护得好好的,而自己,没有了父亲,下人肆意欺凌。 唯独忙于公务的母亲过来时,后爹会来到他的院子,平日里压根不管他,因此清栎从小便被人教育,缺什么便自己去抢到手。 看见后爹给弟弟买了小脑斧布偶时,他会毫不犹豫地抢走,弟弟只会笑笑,后爹也只是嗔怪几句,他便越发大胆。 直到母亲看见后,才会责备他几句,这也让他觉得,母亲是在偏心弟弟,与母亲越发离心。 他的性子越来越差,后来甚至做出了抢弟弟未来妻主的举动,母亲勃然大怒,他被发配到乡下,之后被后爹悄悄弄到了一家破败的青楼楚馆之中。 起起伏伏十几年,他清栎最终竟成了这副模样。 在暗无天日的房间内,被人精神折磨,被人灌汤药,那张绝色的脸成了他的原罪。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清栎想,他那弟弟,此刻想必已经成了宰相之女的正君了吧? 同为兄弟,他的人生,想必是比自己好上许多的。 清栎不后悔自己的虚荣,不后悔没有成为弟弟那样真善美的人。 他真正悔的,是自己的愚蠢。 … 清栎回神,看着那甜言蜜语的信,终于想了起来,此刻正是他与那个冷血女子搭上的第一个月。 算一算,距离他借银子之事不过一个多月,两人一共就出去了一次,目前情况还来得及。 现在那个女子还没有展露对他的好感,他也没有愚蠢到送出自己的手帕,两人都还在彼此试探之中。 呵,可真有耐心啊,清栎低嘲道。 说到底,他一个养在深闺的男子,又如何玩的过从小学习各种兵书谋略的女子呢? 这一辈子,清栎宁愿嫁一个富贵闲人,也不愿意找上那些家世贫寒、科举翻身的所谓寒门贵女了。 能从底层爬上来的,没有一个善茬,为了前途,她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的一切,更别说只是一个男子。 见他取下信,信鸽便一直等在窗口,等着他回信,谁知清栎却毫不犹豫地关上窗户,将它关在外面。 随后他将信放到烛火上,慢慢点燃,烧成一摊灰烬。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