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从他唇角溢出,顺着下巴和脖颈没入领口,留下一条光亮的水痕。 但只漱口根本就不够。 药液已经浸入了他的牙缝和舌根,只要把嘴闭上,立刻就会痛苦地回味起来。 叶苍澜见傅念迟就快要背过气去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宿舍是新安排的,里面啥东西都没有,他想塞给傅念迟一块糖甜甜嘴都做不到。 怎么办?怎么办? 情急之下,叶苍澜将右手食指含在嘴里,他用力咬下,将指腹生生咬开一道缺口。 叶苍澜把受伤的手指戳进傅念迟嘴里,鲜血流淌,血腥味勉强压过酸苦,虽然同样味道不怎么样,却真正立刻缓解了傅念迟的极度恶心。 傅念迟不由自主地吮?吸着,想要用更多的血压制,他垂下眼眸,头昏脑胀中看到了叶苍澜指根处的那颗小痣。 “有这么夸张吗?”仲孙纵眉头皱起,这可是他辛辛苦苦亲自熬出来的药,怎么只喝一口就吐了呢? “我实在……喝不了。”傅念迟痛苦道,别说喝下去了,光是回味着嘴里还剩下的味道,他都想继续吐。 “真有这么夸张吗?”仲孙纵将信将疑。 “不信的话您来喝一口就知道了。” 仲孙纵接过药盒,身为药阁长老,这辈子他喝过的药比正常人水喝得都多,各种稀奇古怪的味道都见识过,这玩意儿还难不倒他。 仲孙纵面色平静地将碗端到唇边,就要给傅念迟做个示范。 果然啊,罪子此前身为傅家四少,还是有一些娇生惯养在身上的。 仲孙纵将药盒凑到唇边。 下一秒。 噗—— 乌黑药液以天女散花之势从他口中喷出,还好叶苍澜躲得够快,才没被淋得满头满脸。 但这还不算完。 仲孙纵捂住喉咙发出「呕」的一声,竟是吐出一大口酸水! 这一瞬他无比庆幸几个月来都未曾进食,不然绝对会把饭也吐出来。 叶苍澜又手忙脚乱地将清水递给他,赶紧拿过椅子,让神志不清的仲孙纵坐下。 “怎、怎会如此……” 叶苍澜:“这药里都放了什么啊?” 仲孙枞如数家珍:“铁岭虫的背甲,金和欢的根须,颈纹鸢的粪便,赤火兔的眼珠,十八个月龄九命猫的胎盘血,还有用做辅料的许多草药。” 傅念迟:“……” 叶苍澜:“……” 叶苍澜默不作声地把盆端过来,放到傅念迟面前,傅念迟抱着盆,低下头又吐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仲孙纵百思不得其解。 他本打算用这些能够激活血脉的药材,驱赶傅念迟体内隐藏的蛊虫,同时依靠法术找出蛊虫的位置,将其揪出。 谁曾想到熬出来的味道如此糟糕,连喝都喝不下去,又怎能发挥效力呢? “等我回去改进药方……”仲孙纵瘫软在椅子上,他不断向外吐着口水,但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味道就是萦绕不散。 “不行,老夫先走一步。”仲孙纵站起身来,他拉开门,火速冲向药阁的方向。 大概是去找能够压制味觉的药物了。 “还好吗。”叶苍澜蹲在傅念迟面前。 傅念迟勉强点了点头,也是在这一刻他骤然发现,先前在体内燃烧的情?欲之火,竟然彻底熄灭了。 想想也是,他都喝了如此奇葩的东西,被酸臭恶心地吐了两遭,要是脑袋里还想着那档子事儿,才是彻底没救了。 原来仲孙纵所说的解除情蛊,是物理方法啊…… “我找别人问问有没有糖。”叶苍澜就要起身出门。 衣袖却被傅念迟拽住了。 “看看手。” 叶苍澜反应过来,将自己的右手伸出,傅念迟握住他的手,让其掌心向上,看到了食指指腹上被生生咬出的伤痕。 还在向外渗着血。 傅念迟默默运转魔力,在心中期望着伤口能够就此愈合。 魔力在他意志的无形操控下,覆盖在伤口表面,加速着细胞的分裂,让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傅念迟盯着浅色的小痣,方才情急之下,叶苍澜直接将手指伸进他口中,竟是与梦中本以模糊的景象缓慢重合。 “谢谢。” “客气啥。”叶苍澜摆摆手,情况耽搁不及,他赶忙出门,找糖去了。 傅念迟终于将左手腕处的绑布解开,乌漆嘛已然彻底疯狂。 它火速伸长,缠住仲孙纵带来的药盒,将其连药带盒子的扔出窗户。 滚啊! 大白从床底钻出,跳上傅念迟膝盖,担忧地望着他。 “我没事。”傅念迟揉揉大白毛茸茸的脑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