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设置在落语峰,这是掌教的地盘,同样也是目前对傅念迟而言最为安全的地方。 灵堂布置得十分简陋,没有悬挂的白色布条,也没有点燃的白烛。 只是一口棺椁放在正中,就连放置灵牌的地方都空荡荡。 掌教最开始询问过傅念迟,傅念迟表示说暂时还不需要。 谷渺淼叫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傅念迟和叶苍澜的关系亲密,那少年肯定也知晓叶苍澜的真正身份。 严格来说,作为昭王爷的这一生,只不过是仙尊历练中的一段插曲。 掌教走到傅念迟身边,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傅念迟盘腿坐在地上,就穿着三清阁的制服,如果不是面前放着棺材,其实都看不出是在守灵。 “留在西土的两位长老已经处理完残局了,接下来你不用再担心任何事情。” 傅念迟轻轻点了下头,仍旧没说话。 掌教欲言又止,他非常想问傅念迟所看到的耀眼白光究竟是何物,又想知道那成千上万的邪修为何会在同一时间被齐齐斩断,以及傅念迟究竟是如何击败由血腥祭祀召唤出的邪神的。 但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 他拍了拍少年肩膀,转身离开,留给傅念迟继续安静呆着的空间。 傅念迟闭上双眼。 应该有两天过去了吧。 他清楚记得叶苍澜给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家庭住址,籍贯,毕业院校,和身份证号码。 如果,他是说如果。 叶苍澜因为未能悟到所要求的道,无法重获仙尊身份,只要记得这些讯息,在未来的日子里,两人还有一丝重新相遇的机会。 昏昏沉沉中,傅念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在月陨之巢里发生的种种损耗了他太多的体力和心神,当时傅念迟处于完全亏空的状态,经脉干瘪到彻底枯竭,要不是掌教使用秘法向他传输灵力,甚至都会有修为大损的风险。 后来他一直赶路,回到门宗就在守灵。 傅念迟不喜欢守灵这个说法,他分明是在等待叶苍澜重获真身。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单人床上。 傅念迟盯着天花板看了良久,随后猛地坐起身来。 这是他自己的房间。 他匆忙地穿上衣服和鞋子,狂奔出家门,此时正值暑假,父母去上班,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在小区门口拦了辆计程车,匆忙告诉司机送他去高铁站,坐在副驾驶上用手机买去最近有机场城市的高铁,以及前往深圳的机票。 他在高铁站里吃了点东西,发消息告诉父母自己有事要出一趟远门。 经历了数个小时的颠簸,傅念迟终于走下飞机,这里不久之前才下过雨,湿润闷热,衣物似乎都要潮湿得黏在身上。 傅念迟很不习惯南方的气候。 他按照叶苍澜告诉他的地址,一路乘坐地铁,来到了最近的站点。 傅念迟按照手机地图的指引,快步走在路上,从地铁口出来,到目标小区只有五分钟的路程,叶苍澜租房时肯定特地选了很久。 每天下班时,他都会走过这样一段路。 傅念迟进入小区,找到了具体的楼号和单元,他乘坐电梯上了楼,敲响1708的门。 他敲了很久,都无人应答。 傅念迟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停顿了几秒钟,强行按耐住疯狂砸门的冲动,继续用还算温和的力度敲着。 终于,门在他的面前打开。 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她眉头紧紧皱着,眼中流露出谴责神色,如同在责怪傅念迟为什么把门敲得像催命鬼。 “有事吗?” “请、请问您认识叶苍澜吗?” 听到傅念迟问出这句话,女人眸中的责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饱含遗憾之情的温柔和怜悯。 如同预示了接下来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是个学生的年轻男孩,会被震惊和悲伤击中。 “不好意思,他之前住在这里,你是他的朋友吗,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是什么意思? 傅念迟啊了一声:“他换了别的住处吗?” 房东摇头,明明是温和声音,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车祸,当场死亡,那天也和今天一样,下过一场不小的雨。” 傅念迟脑子里有东西轰然炸开了,他头痛欲裂,用力地捂住脑袋,蹲下身。 房东阿姨似乎在惊慌失措地询问他情况,但傅念迟什么也听不见。 他知道这是一场梦。 他在修仙世界里生活了许久,怎么可能突然会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呢? 这肯定是一场梦,是一场他因为叶苍澜最后话语而产生的梦。 只是为什么就连梦中,都要让他如此疼痛和悲伤?m.dxSZXeDu.coM